在許久之前,溫良辰便與衛定放約好,讓他在秋遊之日私下與溫良冬見麵,無論事情是否會發生變故,但是,溫良辰總算將這茬給送了出去。
即便她想幫助溫良冬,但是,溫良辰依然忐忑,不知衛定放打算如何澄明?
令人放心的是,她已與衛定放約法三章,最為重要的是,不得抖出她與他之間的誤會,更不能將她貿然拉下水,傷害姐妹之間的感情。
溫良冬跟在溫良辰的身後,進入附近的一片樹林休憩。西山圍場有山有水,景色繁雜不一,一般說來,姑娘們騎馬或步行賞景,大多會選擇南麵熱門的景致,而溫良辰所選擇的這片樹林,乃是最為清雅安靜之地,平素無人問津。
溫良辰嗑了幾顆瓜子兒,覺得時間不多,便道:“四姐姐,我想去草地中騎馬,不如你此處休息,如何?”
聽見“騎馬”二字,溫良冬眼睛一亮。
溫良冬撐住雙手,順勢站起身來,誰知她腳下一軟,連帶著身體都輕輕搖了兩下。原來,是她方才太緊張,折騰得全身都沒了力氣。
溫良辰狡黠一笑,早知她會如此。
“四姐姐等我片刻,稍後我便回來。”溫良辰盈盈起身,朝她眨眨眼,“我讓丫鬟們拿來點心幹果,四姐姐先嚐嚐,待恢複些力氣,咱們再一道出去頑”。
溫良冬愣了下,自知自己的狀態不佳,便頷首答應下來。
溫良辰離去之後,丫鬟們已從馬車返回,給溫良冬送來熱茶和點心。
丫鬟們端著托盤來來往往,將整張石桌子擺得滿滿的,其中,還有公主府特製的桂花蜜糕,都是溫良冬平日愛吃的。
純鈞跟在溫良辰身後退了出來,直到瞧不見樹林中溫良冬的身影,她才出聲道:“姑娘,咱們當真不過去麼?萬一那衛公子胡說八道,將咱們給供出來,這該如何是好?”
溫良辰腳步一頓,微微訝異道:“你近日倒長進不少,竟考慮得如此周全。”
純鈞垂頭抿抿嘴,小聲道:“奴婢不如魚腸姐姐聰明,姑娘不嫌棄,已經是奴婢的福分了。”
“你放心,衛公子此人行事雖魯莽,但卻是條守信的漢子,不會輕易撕毀承諾。”溫良辰看向樹林從中,神色間依然有幾分擔憂。
她不擔心衛定放會如何,她擔心的是……溫良冬。
正當溫良辰思索之際,身後忽地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衛定放前來,誰知一轉過身,便瞧見翩然而至的秦元君。
他在國子監讀書,時常著書生儒衫,今日換成貴族公子哥所穿的常服,一身圓領窄袖白衫,腰懸墨色雲紋腰帶,雖然簡單大方,卻自成一派難以言狀的貴氣,倒讓人眼前一亮。
溫良辰視線下移,隻見自己繡的那個鵝黃色香囊,懸掛在他腰間的玉佩之旁。因為香囊的緣故,她這才注意到那枚青玉佩……
溫良辰微微蹙眉,這玉佩似乎在何處見過,隻是記不大清了。
秦元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溫和地笑道:“良辰,你想甚麼如此出神?”
“你為何會過來此處?今日可是放榜之日。”溫良辰眨眨眼,驚訝地說道。秦元君出現在西山圍場,實在是太出人意料。
秦元君往後退上一步,直視她的眼睛,道:“難不成守在桂榜旁,便能上榜了不成?我知道了,那孫山定是出去玩耍,這才不巧地落榜。”
溫良辰噗嗤一笑。
即便他說得再如何輕鬆,表情再如何自然,溫良辰卻也瞧見他眼底偶然閃過的憂色。
“你……我相信你能中。”溫良辰撇撇嘴道,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秦元君站直身子,從容地笑道:“那是自然。此次經義題被我押中,考前三日之時,我恰好曾與夫子討論梳理此題。第二場中,詔、判、表、誥,我皆如流作答。並且,我手中有今年秋闈者考試者的名單,在一個月前,我便已掌握他們的才學水準,我相信,若未出現變故,我定能獲得頭名。”
變故?
溫良辰心中暗道,秦元君準備得萬無一失,怎會有變故?
“不多說了,咱們稍後便知結果。”秦元君側過身,指向樹林外的小湖,“那邊風景甚好,不如我們去那邊瞧瞧?待會衛公子和溫四姑娘出來,可別被他們碰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