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宸佑嚇得後退一步,連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他本是練武之人,眼神在武場中同樣有關鍵性的作用,他曾麵對過無數對手的眼睛,可是卻從來沒有人,能夠給他帶來這般大的壓力。
對方明明隻是個讀書人而已,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殺氣?
他能肯定,秦元君不是在開玩笑。
見他色厲內荏的模樣,秦元君笑容盡斂,聲音冷酷,帶著一股森森戾氣,朝他道:“滾。”
“……”秦宸佑咬牙切齒,手背上青筋畢現,他想上前去揍他一拳,卻又提不起半分勇氣來。
無力之下,秦宸佑隻好轉身就走。
“我警告你。”
秦元君冰涼的聲音自不遠處飄來,秦宸佑立即繃直了身子,緊張得全身出虛汗。
他的雖然輕,卻字字如刀,刀刀見血,剜在秦宸佑身上和心上:“你招惹女人,我不攔你,但你若是管不好你的女人……”
他停頓片刻。
“莫要怪我動手。”
溫良辰坐在軟轎上,聽著附近的溫良冬嘰嘰喳喳:“五妹妹,你可沒瞧見,那曹其妙見畫作被毀,可是哭得肝腸寸斷,還有那賈夢臉色鐵青,活像被抹了黑鍋灰。”
“噗嗤。”溫良辰被她逗得笑了出來,她本以為自己足夠調皮,沒想到素日在家沉默寡言的溫良冬,也有這樣話嘮的一麵。
不得不說,本次比試以曹其妙最慘。
曹其妙畫藝分明不差,那幅十丈珠簾繪得美輪美奐,可見她在閨學中是下了大功夫的。誰知那幅畫作意外落入秦峰之手,這位大少可是京都最有名的紈絝,被他題上一首打油詩之後,不僅將好好的一幅畫給毀了,連名聲都差點被他連累臭了。
那秦峰正道不好好學,偏愛逛那秦樓楚館,學的滿口都是淫詞豔曲,那詩做的也是極為不堪入目。
溫良辰遠遠瞥了一眼,還記得上麵好像有一句什麼“郎情妾有意,香汗浴白裙。”
而曹其妙的畫上,正好有兩朵十丈珠簾……
那畫作傳過來之後,曹其妙瞧了一眼,差點嚇暈過去,急忙將它藏了起來,再揉成一團扔給身邊丫鬟,即便她動作再快,也被好幾個姑娘瞧見了。
這幾位姑娘也受嚇不小,哪裏還敢胡亂嚼舌根。曹其妙出自曹國公府,姑媽是皇後之尊,姑祖母更是東宮太後,誰若膽敢傳出一個字兒,恐怕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曹其妙和賈夢一塊吃癟,溫良辰和溫良冬一路十分盡興,玩得是不亦樂乎,而溫良春和溫良夏二人,一個心不在焉,一個則悶悶不樂,不知在與誰置氣。
回到自家公主府之後,溫良辰先是布下晚飯,等待溫駙馬回府來吃,沒想到,竟收到太清觀的來信。
讀罷整封信之後,溫良辰臉色一暗,一掌將信拍在桌上,皺眉沉思道:“看來,得快些動作了。”
不用溫良辰遣人使計,二房已經站不住腳了。
在溫良夏的催促之下,溫二太太終於忍不住,前往榮禧堂向老太太進言道:“老太爺和華哥兒的病越發重了,我這個做媳婦的是擔憂不已,聽說昨兒那黃覺觀道士來瞧,說咱們府上陰氣更重了。老太太,這該如何是好?”
“哎,不必你多言,我早已知曉。”老太太暗歎一聲,那黃覺觀道士今早又同她說過一遍,源頭依然是……公主府。
之所以三年前未顯現,而是有人身懷不祥之氣,從而激出公主府的陰氣。
這不詳之人,顯而易見。
“還是老太太明鑒,讓媳婦給老太太鬆快鬆快。”溫二太太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為老太太捏肩。
溫二太太的力道不輕不重,溫老太太被她按捏地極為舒坦,不自覺地閉上雙眼,忘記方才的不快,道:“季家那邊可有消息了?”
“二老爺都談妥了,老太太放心。”溫二太太假笑一聲,輕輕地揉了兩下,突然又歎了一口氣。
溫老太太何等精明之人,溫二太太的不自在,早已收入眼底,溫老太太打斷她,抬頭問道:“你在擔憂二丫頭?”
“不瞞老太太……是。”溫二太太見狀,立即跪了下來,十分委屈道:“良夏自幼知禮懂事,聰明伶俐,咱們府上的閨學花銀子不少,倒是將她的心氣兒給養高了,非要嫁入高門大戶去,說來也都是媳婦的錯。良夏眼見良春即將嫁入季家,生怕族裏也給她尋個普通人家,近日來心中鬱結,昨兒從平城長公主花會回來,她便一病不起了。”
溫老太太拍了拍扶手,哀聲歎道:“這也是無奈之舉,近日朝廷風向有變,又查出一樁牽連甚廣的貪墨案,你大哥不敢太冒尖,真是委屈了大丫頭。”
官場上收銀子是常態,而世家根基深厚,源遠流長,所積蓄也是不少的。宣德帝此次開刀,誰不知是故意鏟除那幾個看不順眼之人,拔出釘子的同時,順便充盈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