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濤眼中,父親是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農村出身的父親在十六歲那年因營養不良導致體重不達標,從而失去了當年從軍的機會,三年自然災害,加之一係列人禍,那個年代幾乎人人填不飽肚子,當時整個社會喊的最響的口號是:工人階級領導一切。工人的社會地位是無與倫比的。於是父親決定離開農村出去當工人,次年省屬一家大型煤礦招工,於是父親如願成了一名煤礦工人。
王濤出生沒幾年,史無前例的*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序幕,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王濤家就住在礦機關廣場對麵一棟二樓的平房。隻要一有機會,幾乎每天王濤都會扒在陽台上看廣場上那不曾停歇的批鬥鬥爭。
王濤家隔壁住著同他父親一個掘進連隊的唐叔。王濤隻知唐叔是一個把式(拳師),聽說功夫很厲害,但具體從來沒見過唐叔當麵展示過功夫。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說唐叔來煤礦當工人前,在農村的時候,師從三個把式學過武。自古以來的說法是窮文富武!似乎會武的人個個都有錢,家境都很好,要不武沒法練。事實其實不盡如此,自宋以來,中國社會上盛行的風氣大多文貴武賤,真個有錢人,富貴人家,誰個會去習武,做一大字不識的武夫。所以不見得練武的人一定有錢,或者說富。新中國成立後,直至60年代,地主階層早已經不複存在了,更別提富人資本家了,基本上做到了社會收入的平均化,城裏人普遍收入都不高,農村就更不用說了。很多武師,因除了會武之外,其餘不會,所以大多過著清貧的生活,營養不良基本上算是很普遍的情況。所以,那會學武不像現在,除了尊師之外,學費通常都是以稻穀來計算,有些甚至要養著師傅。唐叔據說出來當工人以前,家境還不錯,上過學堂。師從過三個較有名的把式,每一個把式,至少都學過72擔稻穀。
一日,王濤在外麵同幾個夥伴玩了一個晌午回家後,見到唐叔在家裏同父親聊天。小孩子天性不懂事,跑過去朝著唐叔說道:“唐叔,聽說你的功夫很厲害,你能不能表演一下。”一般的武人哪裏願意隨便輕易在外人麵前展露功夫。可能當時唐叔心情大好的原因,也許是看到王濤父子那期盼的眼神,抑或是別的原因。唐叔當下站了起來,快速瞄了一下四周,看到桌上擺放著一隻厚實的鐵碗。把鐵碗取過來,碗口朝下,碗底朝天擺放。隨著拳頭一握,一陣清脆的骨胳炸響過後,隻見整個拳頭,青筋突現。“抨!”一聲巨響,似乎整棟樓都被震動了!一道拳頭的殘影一閃而過,伴隨著的是一陣空氣的劇烈撕裂聲。
王濤,眼睛猛地盯著鐵碗呆住了!隻見碗底上印著四個深深的指印,像是熔進去一樣!中間的厚實的鐵皮穿了一個大孔。對於鐵碗的結實,王濤心中是絕對不容置疑的。被王濤不知摔了多少次,除了周身布滿擦痕外,連進去的痕跡都沒有。有時,家裏要敲個釘子啥的,要是一時找不到鐵錘,甚至可以拿它當錘子用。可這麼厚實的鐵碗居然被唐叔一拳打穿了!那種驚詫的情緒一下子占據了王濤的內心世界。
事後,那隻碗被王濤收了起來,有事沒事總喜歡拿出來看仔細琢磨一下。碗很厚實,應該是鑄鐵的,絕不像現在的所謂不鏽鋼碗,薄得像一張紙,幾乎一捅即破,碗底有幾個指印,像是熔在碗底一般,指印中間,有一個破了的孔,厚實的鐵皮向裏倒伸著。王濤當時看到這隻碗時,心裏升騰起一種興奮的情緒,總幻想著自己哪天,也能像唐叔那樣厲害,一拳穿碗!
小時的王濤,經常會尿床,據說是陰虛,後來父親托人買過一隻山裏野生的烏龜吃過後,尿床的毛病基本好了,但還是會在早晨五點鍾左右醒來小解,那時都是公共廁所不像現在家家戶戶都有獨立的衛生間,廁所在廣場的東側,所以每次王濤早上起來去小解時,要經過差不多半個廣場,這間接也讓他養成了從不睡懶覺的習慣。王濤每次走過廣場時,總會看到一個老人在廣場打著一種慢悠悠的拳!開始的時候,王濤心中總認為,這種慢悠悠的拳,沒什麼用處,肯定沒有唐叔那一拳穿碗的功夫厲害。直到有一次,無意中看到了讓他覺得無比神奇的一幕時,他刹時推翻自己原來的感覺,覺得自己無法判定到底兩人之間誰的功夫更厲害。他穿過廣場時,看到一隻麻雀從中年人的頭頂飛過,隻見那老人手掌朝著麻雀肩膀往下一沉,那隻麻雀像是被一根繩子拉住一樣直往下掉,一直落到老人的手心裏,不見老人手掌有任何動靜,麻雀不停地拚命扇著翅膀,可就是飛不起來。好一會,麻雀忽地飛了起來,可剛飛起來約一尺高左右,隨著老人的肩膀往下一沉,又複掉落下來,落在肩膀上。就這樣,麻雀在中年人的兩個肩膀上,手臂上,反複飛起又落下。看到這如同變魔術般的一幕,好奇的少年心境讓他忘記了自己原來是要上廁所的,為了看得更清楚,他不由自主地向著老人走過去。呼一聲,老人肩膀一抖,麻雀給那股力一彈,一下飛起很高,眨眼不見了蹤影。王濤對著老人說道:“爺爺,早上好,剛剛那隻麻雀為什麼飛不起來?”“這是一種控製勁的技巧,爺爺一下說了你也不懂!你想不想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