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上)(1 / 2)

槐樹,陰氣重,常招引遊魂,被稱為木中之鬼。尋常家院少有種植,而在西涼山的山腰深處,則錯落有致地種滿了槐樹,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槐園。

槐園中心有處庭院,名為弓月廬。庭院中住著一個人,一匹狼,還有一個陰魂。

午夜,皓月當空。

也許是中秋節的緣故,月亮比平時大了些,也圓了些。月光灑下,門額上弓月廬三個字看得更分明了些。庭院中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白發人和一位身著白衣的絕美女子一同品茗賞月。當然,賞月的不隻是人類,草蘆屋舍,飛簷四伸,屋頂上一匹巨大的白色雪狼也在靜靜地凝望那輪明月。一對狼眸,無比明亮,倒映著明月和暗雲。秋風拂過,帶起一陣寒意,雪白的皮毛也隨風飄動。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清脆悠長的鳥鳴聲,一隻散發著金色光暈的飛鳥由午夜的天際飛向弓月廬,拖著長長的羽尾,絢爛奪目。

輪椅上的白發人,看見飛鳥,隨即掐指行卦,占卜吉凶。

“是行天雀。”一旁的白衣女子輕聲低語。白發人已經算出結果,無奈地搖了搖頭。

屋頂上的雪狼聽到鳥鳴後,眼中隨即閃出了喜悅顏色,仰望明月,一聲長長的狼嚎,響徹山野,像是在呼應行天雀。飛鳥聽到狼嚎,加快了飛行速度。雪狼不再安靜,它原地快速地轉了一圈,再次望向那金黃飛鳥,頗顯焦急。眼中滿是喜悅,期望和激動。

可事與願違,雪狼眼中的喜悅馬上變成了遺憾和疑惑。行天雀在屋頂上剛一飛落,瞬息間化作了一團耀眼金光,消失不見。沒有寒暄客套,沒有目光相遇,也沒有雪狼渴望要見的人。再俯首定睛時,眼前多了一個男嬰,男嬰裹在繈褓中,睜眼微笑,很是可愛,脖頸係著一條項鏈,上麵嵌著一塊黑色古樸的石頭。

忽然間,男嬰周身閃出五色光芒,細看之下,才知是眾多形狀各異的符文。這些符文圍繞著男嬰開始快速旋轉,最後彙成一道光束,被項鏈上的黑色石頭吸收。

一切歸於平靜,連微風都靜止了。

雪狼再次望向天邊的明月,長長地哀嚎。

。。。。。。

自此,弓月廬多了一名男嬰,名叫葉青。

弓月蘆的主人叫袁破,一位曾經叱吒東土的風雲人物。本應是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當打之年,現如今卻是身殘體弱,隱居山林。本應是俊朗無比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現如今卻是滿頭銀發,屈坐輪椅的老者。雖是如此,袁破的精神並不萎靡,貌似老者,卻不現皺紋,一臉的仙風道骨,神采飛揚。

袁破隱居弓月廬,不修仙,不問道,也不鑽研什麼功法秘籍。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撫琴讀書,觀天賞景。無論他做什麼,一直有位白衣女子伴其左右。

無論袁破去哪裏,卻從不踏出槐園半步。

隨著葉青的到來,袁破的興趣愛好便多了一件,那就是教導葉青。

袁破與葉青以師徒相稱。十數年來,自葉青知事起,袁破便教他學武識字和修為造化之術。

槐園的槐樹與尋常槐樹不同,被稱為血槐,槐花常開不敗,花的顏色並不是白色,而是一種十分舒服的淡粉顏色,成串地掛滿枝頭葉間,極是好看。完全不像夜間那般的陰森恐怖。園中綠草漫地,花藤攀附樹木,透著一股濃鬱的生機,陽光灑下,恰如其分地抵消了血槐的陰冷之氣。

葉青的日常功課便是在這槐園中修習結印畫符的心法和身法,師父講槐園是天地靈氣的疏通處,有助於凝神聚靈。葉青修的是五行,五行之理,事關陰陽,形關天地。在五行師眼裏,聯結天地陰陽的關鍵便是靈符,這靈符就好比一種能與天地能量溝通的語言。

天下修真大派,論人丁實力來講,五行門隻算的上一個旁門小派,但五行師在城防戰事中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而數量卻是屈指可數,物以稀為貴,五行門在東土的聲譽是極高的。

葉青默念聚靈心法,拿著師傅贈與的朱筆,不倦地在符紙上書畫。但無論如何努力,他的筆尖始終沒有半點靈氣,被他拋向空中的靈符也沒有半點靈力。

葉青起初並不甘心,苦練不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