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漸漸的從落日崖消散,戰後餘生的人們或帶著死裏逃生的慶幸,或壓抑著失去親人的悲痛,紛紛從藏身地走出來開始重建家園。昔日豪邁的漢子勞作之餘不時停下來點支煙沉默的看著迪洛聯邦的戰艦如涓涓細流般彙集到落日崖,又如洶湧的浪滔向淩雲山另一端的狂瑞帝國湧去,眼神裏有悲痛、有仇恨也有憧憬。婉約的女子擦幹淚眼,將慌恐不安丟棄在躲藏許久的地下室,在這冬日的陽光下努力用有限的食材為愈發寡言的丈夫做可口的飯菜。孩子們在淩亂的街巷間飛快的奔跑,呼喊著舊日的小夥伴,當稀稀疏疏的回應聲中再也找不到最要好的朋友時,終於一個個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家幫媽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戰爭總能將悲傷灑布在它的每一個角落,但它從來不能熄滅人們對安逸、溫馨的生活的向往,在這遍體鱗傷的城市中重建家園的人前所未有的堅強。唐風這些天一直在落日崖徘徊,接收到返回部隊命令的藍冰眼裏的期待終於在低下頭的刹那間化作一縷黯然,細心的收拾一番這短暫的棲息所後無言的化作一道藍光遠去,唐風沉默著。這平凡的生活,這平凡的人,這任風吹雨打隻挺挺脊梁咬著牙勞作的日夜輪回才是他的宿命,才是他一直以來承受的真實,藍冰那如星辰般奪目的光彩,如同夢幻般的美麗的笑臉,隻是他生命中的過客。相遇、相識、並肩作戰的日子,隻是那不可捉摸的命運,為他匆匆的旅程隨手灑落的一片點綴風景的花瓣。
隨著迪洛聯邦不斷聚集的軍隊去狂瑞帝國大開殺戒,唐風從未想過,如同聯邦所有的平凡的人一樣,隻希望平靜、淡泊的活著。生活忽然又悠閑了起來。
夜,唐風又想起了遠在大元的穆叔,以及他生活了多年的小屋還有那熟悉的土地。明亮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看著月光從房間的那頭慢慢的移過來,照到放置在桌上的流星。如同在那熟悉的小屋,月光在流星身上流淌,黝黑的流星顯現出一條條晶瑩的紋路,節點一個一個的點亮。不同的是如月光般潔白的紋路上出現了絲絲縷縷的藍色霧藹。
唐風一翻身從床上下了,走到流星麵前。
“你究竟從哪裏來”?
流星如同魔方解體一樣散開、重組,無數的線條變幻,黑色的表麵顯現出那極為複雜的路線。中央有一個如同血液般翻的紅心,如同血管一樣圍繞著它分為七個主要部分,一部分為湛藍色,一部分為潔白色,其餘的全部為暗淡的灰色。
“莫非有七種顏色才是你本來的麵目,藍色的是藍晶,其餘的呢,該從哪裏開始”?唐風嘴裏喃喃著,眼睛盯著那紅色的點,流星種種的情緒都從那兒輻射到唐風心海。
流星忽然四散,撲到唐風身上片片歸攏,唐風腦海裏三十六顆尖銳的水滴蓄勢待發。
門輕輕的推開了,一個人慢慢的踱了進來,銀白色的護甲左臂上方一隻狂傲的雄獅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