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崖,
暮色從群山中緩緩升起,滿目瘡夷的地平線上,殘陽如血。昔日歡快的城市沉浸在深深的哀傷中,成年人或望著隨處可見的血跡發呆,或聽著遠處的炮聲沉默,孩子們再也無法和小夥伴們在街頭追逐嬉鬧,在父親的長歎母親的淚眼中緊緊摟著自己心愛的玩具獨坐一隅,任夕陽慢慢消失,黑暗無聲的吞沒這片天地,幼小的心靈怎能承受這沉重的夜,終於在無盡的壓抑和滿腹的沉重裏睡去。
落日崖一片靜寂
電力設施在狂瑞帝國的優先攻擊下,早已癱瘓。夜色中次第燃起的點點燭光與星辰交映,在夜色掩蓋戰爭的殘酷後,落日崖竟有幾分別樣的美麗。
“穆叔”,唐風低低的呢喃,帶著幾絲不正常紅暈的臉在燭光下微微有些蠟黃。超負荷的使用腦力終究擊潰了少年越繃越緊的堅強,在這蕭瑟無助的夜裏昏迷不醒,腦海裏充徹著斑駁的影子,越來越亂。
藍冰拿了塊熱毛巾輕敷在唐風的額頭,守在床頭靜靜的看著他。
如同九天外的來客,他如此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古怪的盔甲、神秘的武器以及變幻莫測的攻擊,一個個超脫於她世界的陌生,讓她感覺似乎他是上天派遣到這塵世間,隻為蒼生而來終將消散而去。一直以來他離自己是這般的近又是那樣的遠。
終於在這殘破的樓宇裏,在這溫馨的燭光裏,褪去滿身的光環的躺在床上,時兒臉上滿是孺慕,時兒麵目猙獰,他是如此的平凡,如此的真實。世界忽然收縮到這間小小的鬥室,任狂風凜列的刮過萬水千山,這間屋子卻是這樣溫暖。
聯邦的艦隊漸漸占據上風向狂瑞帝國步步進逼,帝國的艦隊已退出淩雲山脈,收縮在邊境線上,地麵部隊正清掃帝國陸軍殘敵。
謝小石穿著嶄新的護甲豪情萬丈,身後是一個營的藍晶戰士,當他們出現在戰場上時恣意縱橫沛莫能擋,揮了揮手中的巨斧,斧麵上密布的藍晶閃爍的線條似狂燥的凶虎施展開來無堅不摧。
“裝甲部隊已集結在落日崖城外,我部必須迅速擊潰狂瑞帝國藍晶戰士,為大部收複落日崖清除障礙”,謝小石簡短的做了戰前動員,即刻下達命令,
“立即出發”。
看著部隊士氣高昂的挺進,謝小石遠眺茫茫的山脈,“今日,我已攜雷霆歸來,縱再強大的敵人也無法令戰斧退縮一步,隻是,你們又在哪裏”。
唐風睜開眼睛,又是一場惡夢。
血泊中的穆叔、飛逝的流星、徒勞的呐喊、突如其來的帝國戰士的凶殘零星的畫麵交織在眼前,額頭間竟滲出點點冷汗。
目光漸漸凝聚,眼前是一張美麗的臉和關切的眼神。
“我們這是在哪裏,我怎麼了”。
藍冰的眼神慢慢又恢複成熟悉的冰冷,緊緊握著的手緩緩鬆開。
“沒事,你隻是病了幾天,現在醒過來,很快就能恢複”。
藍冰淡淡的說,眼神卻轉向窗外。晨羲清新的空氣彌漫在樓宇之間,蓬勃的朝陽用火熱的身軀驅走黑暗,陽光下的落日崖必將恢複往日的生機,正如初醒的唐天身邊旋繞的流星一樣,一切都走向從前。
不知不覺間,藍冰長歎一口氣,這寂寂長夜終究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