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迪洛聯邦仍是那麼安詳從容,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晨練歸家的老人們每經過從高樓間隙裏投射下來的陽光帶,都不由的眯起眼睛略微放慢腳步,享受片刻間輕撫全身的溫暖。上學的孩子帶著歡快的笑臉蹦蹦跳跳的作別母親慈愛的目光,哼著剛學的小調跨進學校的大門。
唐風站在一座高樓的天台上,平靜的俯瞰著芸芸眾生,自己該何去何從?
當他攜著金屬狂潮從看守所奔出,就像一道肆虐的風,將路上的一切吹的千瘡百孔時,他早已明白,自己終於無法再回到從前,那些忙碌、奔波、簡單而又平凡的日子一步步離他遠去。
一整夜,他就孤獨的站在這裏,遠遠的看著老穆屋子裏踱來踱去的影子,感受著老穆心中的焦慮、不安以及無可奈何。看著老穆屋子周圍走了一波又一波訓練有素、四處張望的便衣,一動不動的任黑色的盔甲緊緊包裏著他,傾聽著他的心跳,感觸著他的體溫,凝視著他目光中無盡的不舍與牽掛,靜靜的融化在這無邊無際的夜裏。
該離開了!
唐風忍不住回頭再望一眼這讓他永遠難以離棄的都市時,他的目光凝固了。
迪洛聯邦總統周誌信出現在對麵樓定中央的大屏幕上,出現在灑吧、廣場、家庭所有的電視屏幕前,不再像從前那樣帶著一臉淡淡的笑意,或意氣風發,侃侃而談即將實施的政策會給人們帶來什麼樣的便利,或輕鬆從容的鼓勵民眾不必在意短暫的一些困難。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有些嚴肅。
“迪洛聯邦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我們向往寧靜、閑適的生活,我們希望用雙手搭建自己的美好家園。但我們也從不懼怕戰爭,任何打破我們平靜生活的人,無論是誰,無論他有多強大,我們會用鮮血和不屈告訴他們,迪洛聯邦會笑著迎接任何強加於她的命運。
十一月二十四日,狂瑞帝國悍然入侵我淩雲山東部永安、落日崖地區,目前已有二百萬民眾陷入戰火,狂瑞帝國這種不宣而戰的卑劣行徑令人發指,我們無法阻止喪心病狂的瘋子肆無忌憚的張牙舞爪,但我們能用最堅決的回擊表明絕不容忍的決心和不怕戰火的勇氣。在此,我以總統的身份宣布與狂瑞帝國的處於戰爭狀態,各部隊奔赴淩雲山與狂瑞帝國血戰到底“。
唐風依然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但起伏的胸膛,灼灼的眼神昭顯著他不平靜的內心,縱然現實的冷酷無情的刺痛他的心,可怎能冰凍他對家的渴望,對溫情的珍惜,對孤獨掙紮的痛恨。
又要有無數流離失所的孩子重演自己的童年麼?
唐風的眼中充滿決絕,黑色的鱗片如同流水一樣自腋下伸展,組成碩大的羽翼,衝天而起,一路向西。
平靜的聯邦澎湃起來,無數的艦隊、裝甲集群如同百川歸海般向淩雲山彙聚。
謝小石躲在一道殘垣背後的掩體裏,狠狠的吸了一口煙,任香煙在肺裏火辣辣的轉一圈,猛的吐出來。一四二團恐怕難以恢複建製了,再牢固的陣地也無法承受如此大規模的突襲,狂瑞帝國瘋了。團裏六十餘座高空火炮不知疲倦噴射的能量球拖延了艦隊不到二十分鍾,運輸艦裏吐出的戰機就像飛過麥田的烏鴉,成群結隊。戰艦主炮巨大的能量束打哪哪就是一片廢墟。特別是其中一艘表麵塗滿惡俗的金黃色的戰艦,耀眼的黃色掩飾不住它是利用藍晶合成的本質,周遭永遠是讓人絕望的藍色護罩,能量發射速度驚人,威力奇大。一四二團的駐地在它急速突進中,瞬間就成了石礫,地麵部隊單兵式能量發射器更無法對它形成威脅。
唯有突然亮起的湛藍色。
謝小石腦海裏又映出藍冰身後帶著長長的流光,像一塊倔強的石頭狠狠撞在戰艦上的情形,瞬間迸發出的強大能量終於給這艘不可一世的戰艦留下深深的傷口。隻有藍晶才是克製它本身最好的利器。
不知道狂瑞帝國得到多少藍晶,謝小石有些黯然,藍冰終究沒能進入艦體,當戰艦內部飛出五個同樣有著藍色護罩的身影時,謝小石恨不能飛身而上,哪怕隻是能在這個世界裏留下一刹那的火花。隻能眼睜睜看著戰艦的能量炮狠狠的擊在藍冰身上,她就像一隻折翼的小鳥投入到遠處茫茫的大山深處。
但願自已急匆匆布設的幹擾器能阻止狂瑞帝國找到那個山洞,那是迪洛聯邦迅速占取優勢的希望,也是自己——的希望。
迪洛聯邦源源不斷的增援軍與狂瑞帝國僵持在淩雲山脈最東的孤雁嶺一帶,每日裏漫天戰火,而狂瑞帝國的地麵部隊陸續進入淩雲山主峰,並以主峰為圓心迅速擴散。
而經曆戰火的永安、落日崖已是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