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黑暗中有人輕輕的說著。
“什麼?”他有些疑惑,身邊是無盡的黑暗,外麵下起了很大的雨,夾雜著雷聲不斷。
清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回響,冷冽中帶著毋庸置疑。
“跑!”有人拉著他朝黑暗中跑去。
“喂喂!去哪兒啊?你誰啊?”他忍不住大喊,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身後突兀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有一些人在追逐著他們,他想加速跑快一點,雙腳不聽使喚的絆在一起。
“真夠蠢的。”那人停了下來,明明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他卻覺得自己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他沒來得及反駁或是讚美,一道刺目的光芒從身後襲來,隨後便被那人一把推開,光芒劃過中間,刺破黑暗揚長而去,身後的人吵吵嚷嚷,似乎在爭論著什麼,但他隻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望著那驚鴻一現的半張側臉,突然覺得悲從中來。
“或許……”那人突然說道:“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結局是什麼誰關心啊我隻是個路人啊能不能放過我,他想。但卻是回答道:“是的,我們都會死亡,你願意陪我一起麼?”
他覺得這麼神經的問題隻有神經病才會答應,但那人隻是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然後他轉身朝著追逐者怒吼:“來吧!老子永不敗亡!”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怒吼,隻覺得胸口有一股熱氣要噴湧而出,他現在很想打架,雖然他打架的次數很多,但這次大概意義不一樣吧。也許會死吧,但死是什麼感覺呢……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身邊的人平靜的說:“死就是什麼都沒了,也許有人會記得你,每年拜祭一下你,也許沒有……但最終都會沒人記得你,腐爛在泥土中。”
“……”
虛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道奪目的光,一個身影緩緩走出,手中舉起的長劍冰冷沒有任何感情的盯著他,他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為什麼明明非常的害怕死亡,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拚命,還是說不想死就得拚命,可是這種詭異的事情怎麼會讓他碰見呢,這一定是夢吧,醒來之後自己還是在那小屋裏,電腦前擺著一大堆零食,頹廢的玩著遊戲虐著菜鳥,或者摳著腳丫勾搭網上一群寂寞的少女……
“等等……住手……”
遠處有聲音隱隱約約傳來,似是他最好的朋友在呼喊。
然後身邊的人好像說了一句話,聲線依然清冷,挾了點斷裂和絕決的味道,“其實我一直都沒喜歡過你,我……”
這個時候雷聲響徹了整個天空,他沒聽清後麵的話,卻感覺肩膀的重量霎時增加,他匆忙的抱住那人,一道銀色的閃電映出那人蒼白的臉和更加蒼白的嘴唇,在倒下時發絲慢慢的覆蓋了眉和眼,於是他再也沒有機會看見她的眼神。
冰冷的,沉默的,悲傷的,堅定的,溫柔的,驚恐的,脆弱的……都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裏了。
他忽然覺得很心痛,胸腔裏的心髒就好像被一隻手握住,然後慢慢的溫柔的握緊,直到無法呼吸。
他在光與暗的交織中席地而坐,忽明忽暗,熾烈的光照在一片廢墟中,幾個漆黑的身影倒在那兒,大雨侵襲,撲滅滿城煙沙。
意識漸漸的模糊,他隻記得最後他不顧一切的衝向了那道光芒,有人大喊著要消滅什麼,有人慌忙的後退避免,也有人在冷漠的觀望,但這些都隨著意識漸漸遠去了,最後除了一聲悲切的呐喊什麼都不剩下了。
他猛地坐起,迷茫的望著四周,午後的陽光照耀在枝葉間,烘烤出淡淡暖香。身邊的手機還在輕聲的放著音樂,他鬆了口氣,原來在草坪上睡著了,果然是夢啊。
愜意的閉上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假期。
沒有什麼是比曬太陽更舒服的事情了,這次可不能再睡著了。
夢都是假的,還是現實更溫暖。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