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地麵上留著一灘鮮血,啟蒙顫抖著翻過右手,呆若木雞地看著這隻犯下罪過的右手。他殺人無數,但是從沒有過像今天這般內疚,張若彤腹中的孩子已經胎死腹中,而她本人也是痛得麵色蒼白,毫無血色。
但她仍然強顏歡笑,安慰道:“二叔,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曾經你給過我機會,隻是我沒好好把握,辜負了你的期望;你不想自己再犯同樣的錯,這可以理解,畢竟那個孩子遲早會走上我今天所走的路,能早一點解脫,他應該感到慶幸才是。”
啟蒙點點頭,他是過來人,清楚煉獄之主那身不由己的苦處,有時他們活著比死還要難受。於是,啟蒙輕聲問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張若彤反問道:“我沒有遺言,就是想知道你為何非要殺我,天照的傷害你不是不知道;而且殺了我,你又能從中得到些什麼?”
啟蒙回答:“安寧,我能得到安寧。”
張若彤驚訝道:“所以······”
啟蒙回答:“我是故意的,故意讓天照將我封印。它能讓雷炎劍離開我,一定也能讓煉獄神兵離開我,往後我也可以做一個正常人,一個快樂的啟蒙,他會有自己的故事,我的回答你滿意嗎?”
煉獄神兵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他們會將這些悲傷的故事留給啟蒙,久而久之,這些悲傷的故事就會日積月累,逐漸形成憤怒,最終驅使著啟蒙走上極端,到那時,神兵亂也就爆發了。
張若彤點頭道:“原來你也是把我的天照當成了療傷藥,如此甚好,這樣我也心安了。動手吧。”張若彤緊閉雙目,到死她也不忘吐露她的高貴。
啟蒙的回答和張若彤的初衷是一樣的,天照對別人來說是巨大的災難,但是對啟蒙來說就是療傷藥。煉獄神兵會讓煉獄之王擁有無上的權力,但是他們同樣會給他帶來無比的痛苦,煉獄神兵也是一把雙刃劍。
啟蒙隨手召回了雷炎劍,搖了搖頭,隨手將雷炎劍丟在張若彤身旁,背對著她走向煉獄之門。此刻,雷炎劍衝破天照的封印,重新和啟蒙取得聯係,並且建立了更加牢靠的主仆關係。
張若彤坐了起來,苦笑道:“看來是我的天照還不到火候。”
天照沒能封印啟蒙,這讓張若彤重獲新生,畢竟天照不是人人都能修煉的,啟蒙還需要她再度來封印自己。然而,張若彤卻突發奇想,想趁啟蒙虛弱之際將他殺了,畢竟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哪怕對他的封印成功了。
張若彤不是剛出道的愣頭青,她明白與啟蒙之間的敵對關係是無法改變的,尤其是在神兵亂之後。換做以前,張若彤是決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此刻是她的煉獄神兵統治著天下,隻要終結了啟蒙,她就是唯一的王者。
張若彤心中所想的,啟蒙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從他走到煉獄之門的入口旁坐下來時,就能看出他不打算放走前者。
麵對這最後的一線希望,張若彤則是鼓起勇氣下定決心要那麼做,為了不使啟蒙起疑心,她將用最原始的辦法對付啟蒙。向遠處的啟蒙招了招手,使出全身的力氣說道:“二叔,我想再看一次大海,你能扶我過去嗎?”
這樣要求,啟蒙很難拒絕,於是他站起身子,準備讓察木娃娃留下來,替自己看守煉獄之門。這時,他突然發現察木娃娃和自己斷了聯係,天照的封印正在逐步加強,它開始與那些訴苦者爭奪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