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唇角微勾,一絲無奈卻又酸楚的笑容掛在嘴邊,“我隻是去跟林宮主說幾句話,你們卻視我如狼虎,難不成,在你們麵前我還能將你們宮主生吞活剝了不成?”
“那便真不好說了!你這妖女心如蛇蠍,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劉展翎冷嗤道。
“是,絕不能讓接近宮主!”他身旁幾人接道。
寒玉揉了下眉心,抬目望向吉服女子,“林宮主!你看這如何是好,我隻不過有幾句話想同你說說,可是他們……”
那女子聞言,微低首,半重了眼簾,少頃,抬頭,望向這幾人的方向,紅唇啟,淡淡開口:“你們退下!”
那幾人聽此卻也不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劉展翎,劉展翎眉心輕攏,未答話。
正僵持著,紅衣女子的聲音又傳來:“放心吧!玉妹妹不會傷我。”
劉展翎猶豫再三,終於擺了擺手,那些人便退至兩側,給寒玉讓出了路。
寒玉心底冷哼一聲,臉上無波無緒。抬步向轎前那人走去。
那人無神的雙眼也緊緊的盯著她,也許是感應得到她的方位,空洞的目光便看著她一步步走向自己。
此刻利城所有的人,都一眨不眨地望著二人,他們不再言語,不再議論,隻是靜靜地,屏住呼吸地看著她們,一時間,靜如空城。
寒玉看著眼前的女子,那女子也望著她,二人目光相對,沒有言語,隻是靜靜的彼此相望。隻是血衣之人目光如利劍,像要射入紅衣女子的眼中,將她的心思看個透徹,扒個明白。而那紅衣女子隻是空茫的看著她,麵色平靜,看不出心緒。
良久,紅衣女子開口:“妹妹想同思瑤說什麼?”
寒玉一笑,淡淡說道:“我想聽姐姐一句話……”語音微止,她向前傾了傾身,目光直直逼視著她,”那些……可都是你做的?”,語氣冷如冰霜。
林思瑤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異色,稍縱即逝,微一垂眼,複又望向寒玉:“思瑤不明白,玉妹妹指的是何事?”
“哈哈!”寒玉冷然一笑,欺身於她,“哎呀!瞧我這腦袋,怎麼會問你這些,你當然不明白是何事。你是落雪宮弟子心中最崇敬的宮主,是武林之人口中有俠骨仁心的掌門人,是天下人心中有情有義的女子,你清清白白,你高高在上,你如何會做,怎麼會做……”
話微頓,一步步逼近身前女子,語氣加重,“那些肮髒之事,你自然是要雙手不沾血地做上這宮主之位,自然是要明正言順的嫁給…。。他!”最後一字吐出,像是從齒間擠出,眸中冷芒帶著深深的恨意射向林思瑤。
那女子像是感覺到了那迫人的氣壓,後退幾步,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她開口,聲音憐弱,“你莫要亂說,我待你如親妹子般,你為何…。。這般誣蔑於我?”語音落,林思瑤那空洞的眼中泛起亮亮的光波,越蓄越滿,終於集成一顆顆亮爍的珠子,滾落而下。
她二人的對話聲音雖不大,但近處的安靜的人群也都能清清楚楚的聽到,所以在他們看來,自是那妖女在欺負他們的莊主夫人。聽著她尤惹人憐的聲音,看著她梨花帶淚的臉龐,楚楚動人的身姿,眾人終於忍無可忍。於是,有人怒了,有人罵了,有人轟了。氣氛瞬間又亂了起來。
而寒玉卻對這些置若罔聞,隻是恨恨地盯著眼前之人,那目光冷如冰霜。
這時,自寒玉身後走來一人,輕輕的腳步聲傳入林思瑤耳內,林思瑤麵色微一變,上前一步,與寒玉幾乎帖身而站,傾身,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麼,隻見寒玉身軀一震,臉色突變,眼中是無法掩蓋的怒意。
揚手,猛揮,“啪!”清清脆脆一巴掌,“咚!”沉沉悶悶一聲響,血衣之人手掌微顫,紅衣之人倒地捂臉。
“寒玉!你幹什麼!”一聲怒叱,一身冰涼。
一道紅影,一片恍惚。
恍惚之中,那人將倒地的女子扶起,那人伸手擦掉她嘴角的一絲鮮血,那人輕撫上那女子的臉,問她:“可痛?”,那人將她攬無懷中,那人望向自己。
恍惚之中,那人麵容漸漸清晰,清晰的不染一絲塵埃,清晰的不沾一絲舊情。
自那聲“寒玉”起,她便知了,她便明了。
同樣的身形同樣的容顏同樣的眉眼,卻是不同的心……
一身大紅吉服的他離她那麼近,近得隻有幾步距離,近得可以聽到他微沉的呼吸聲,近得可以從他的溫怒的眸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狼狽的倒影。但卻又那麼遠,遠得仿佛她在紅塵這一頭,而他在紅塵那一頭,他們中間隔了千山萬水,隔了天涯海角,隔了永生永世!
突然想起,他喚她“玉兒!”的日子,突然懷念起起他溫暖的懷抱,一切不過才幾個月,但卻……恍如隔世!
“玉兒…。。嫁給我吧!”他曾說過的那句話忽地在耳畔響起,雪中那一幕又在眼前閃過,那語還是那麼溫柔,那畫麵還是那麼清晰。仿佛就像昨天發生的事,可確已時隔數月,短短數月,物事人非,桑田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