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頭,熱辣熾目,烘烤著世間萬物。本就人煙稀落的小村鎮因著這當午的毒辣太陽更加的寂靜。路上行人屈指可數,零星幾個。其他的人莫不是在路邊的茶水鋪子喝茶納涼。便是在那飯館裏吃飯休息。
這時,自街頭慢慢走來一人,慚慚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那是一個女子,身著白色長裙,這長裙破舊不堪,一塊塊的汙漬夾著斑斑血跡布滿全身,那血跡有的還是殷紅,有的已幹涸成了黑紫之色。她走得極為緩慢,步子看起來有些蹣跚。如此看來,她定是受過什麼傷的。
可即便如此,她身上透露的那股高貴不凡的氣質,就是這一身破爛衣衫,也無法掩蓋。
最為奇怪的是這麼熱的天,那女子頭上卻用黑色方巾蒙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暗淡無光,疲憊不堪,焦灼茫然的眼睛。
“這都多少天了,不吃不喝連日趕路。她受得了,我還受不了呢!這麼熱的天,趕上這差事,真TM的晦氣!”
在那女子約摸幾十丈外的村邊樹林裏,有兩個黑衣男子,其中身形略小男子的抬手用袖子擦擦臉上汗水,極為不滿的嘀咕著。
“莫說這些話,若是給門主知道了,你不死半條命也沒了!”身旁高壯的男子斜瞥了一眼那人,轉首望向那個女子,剛毅漠然的臉,大而炯亮的眼中,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波光。
“你說門主這是啥意思,’不死便可’是要我們隻保著她的命嗎?別的什麼都不用管?”那男子問道,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自言自語:“門主,到底是想要她活呢,還是死呢……”
想起門主對她的手段,確是想讓她死,那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莫說她這個弱女子了,便是七尺男兒,也未必承受得了。可若說是想她死,卻又一次次將她從死亡線上拉回。末了,想不通般的搖了搖頭。
他身旁那個男子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門主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猜的,我們隻管照著他的話做了就對了,若出了差錯,咱們誰都別想活了!”
說罷,目光又飄向前方女子,目中漸漸泛起迷霧,這個女子,她是如何撐到了今天,她身上所受的一切,他光是想想,便會全身發涼。到底是什麼支撐著她,讓她不顧一切的要去那個地方。
這時,隻見那女子一個踉嗆,差點倒下,晃了幾晃,又站定了,她抬手撫向胸口,待那急促的呼吸稍稍平複後,向路邊的茶鋪走了過去。
“小二哥,麻煩您來碗涼茶!”女子在桌邊坐下。對那閑坐著的小二說道,聲音低弱嘶啞。
“來嘍!”小二高聲應著,端來一大碗茶置於她麵前,隨口問道:“姑娘這大熱天的還趕路,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那女子未答話,目光掃過茶鋪內那幾個帶著好奇不解的目光看著他的人,落在那滿臉堆笑的小二身上,“請問這裏離滄山還有多遠?”
“滄山啊!過了前麵的利城就到了。”小二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姑娘你也是去滄山清月莊參加莫莊主大婚的?”不過看這身……怎麼都不像是去參加喜禮的。
“嗬嗬!”誰料那女子卻輕笑一聲,但那聲音中聽不出來絲毫的笑意,卻透著無比的酸楚與淒涼。
她的目光落下,怔怔地望著手中那碗茶水,“我要去問問他……問問他……”她的聲音輕如飄絮,她的目光黯淡茫然,這話像是在回他的,又像是自言自語。一切都是那麼的淡然,可是手中捧著的茶卻微微蕩起了波紋。
“若說這莫莊主大婚,真乃全武林之人的幸事啊!娶的是落雪宮現任宮主林思瑤,一個是武功絕頂的青年才俊,一個是才貌雙全的聰慧女子,真是珠聯碧合,天偶佳成的世間絕配啊!”
身邊另一桌上的一個茶客突然開口說話。他平淡無奇的臉上的一副三角臉格外的閃亮,微一頓,他接著說道:“落雪宮這次慘遭天門突襲,死傷無數,元氣大傷,想恢複昔日輝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在重新立了新宮主,又與清月莊聯姻,慢慢可以依附清月莊的勢力東山再起。相信假以時日,兩派聯手,一定可以壓製那天門稱霸武林的野心與天門抗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