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回家看了她的媽媽徐氏,心情很沉重,除了悲傷還是悲傷。
歐陽雪的家庭也是一個普通家庭,一家四口,她還有個不爭氣專做小混混的弟弟歐陽空雲,父親會些拳腳功夫,在一家民營公司裏做保安,母親徐氏早年肝有病,由於沒什麼錢醫治,拖到如今終於釀成了大病,成了肝癌。
窮人家庭是不能生大病的,這句話說起來像是十分有語病,但實際就是這麼說的,因為現在隻要一生大病,不論住院還是開刀,動不動都是要十數萬甚至幾十萬的,這對於一個富裕家庭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於一個一般收入緊夠一日三餐的家庭來說那可是致命的。
像徐氏這種肝癌,從理性來說,醫也是白醫,但從感性來說,作為同一家人,在地球上是至親的人,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這麼隨便的離開,即使再苦也要想辦法籌錢去醫治她。歐陽雪想得最多的便是如何去籌到更多的錢來為徐氏買藥治病。
就這一問題已經使她心靈上受到重創,但還有另一問題也不可小覷。
徐氏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將不久於人世,她很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女兒成家。當徐氏說要介紹一個小夥子給歐陽雪時,歐陽雪全身都震顫,找了個借口說有要緊的事回公司,過兩天再回來。
歐陽雪不是不想成全母親的願望,隻是她不能這麼糊裏糊塗就嫁出去,她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心儀的人,雖然還說不上有多少親密關係,但日後也是有機會成為一對和諧夫妻的,她已經把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不能那麼快接受別人。
她心中的那個人當然是指關宏。
關宏晚上回到青石巷,在水果攤前看到新鮮的葡萄,想起那天晚上歐陽雪請過自己吃葡萄,於是也買了一斤,上到樓敲了敲歐陽雪的房門,沒人回應,隻好等她回來再說。
歐陽雪無精打采地帶著沉重的心情拖著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從公車站走回青石巷。
她抬頭看了看六樓的窗戶,關宏的那個房間的窗戶正好有燈光。
歐陽雪很希望能得到一個心儀的人緊緊抱著自己,給自己一些安慰,她幻想關宏會溫柔地揉著她的頭發,小聲地對她說溫暖的話語。
一想到那種兩人緊緊相依的情景,歐陽雪的心情才會輕鬆些許,還會偶爾暗暗偷笑一下。
歐陽雪經常在想一個問題:現代的灰姑娘是否會得到富家公子的愛情。
關宏的家庭背景可不是吹出來的,她就是他家裏請來做他保鏢的人,自己是一清二楚他底細的,絕對不會有假。而自己的家庭隻不過是一個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老百姓。他是否真的能接受自己呢?
歐陽雪每每以拋硬幣來預測自己與關宏的命運,可是,就連硬幣都與她作對,每當她要選有字一麵才是與關宏白頭偕老時,而硬幣落下時卻偏偏是圖案一麵,本來是一次定占卜,但她為了得到吉利的結果往往拋十幾次硬幣,直到自己想要的字麵出現次數比圖案麵更多時才肯收手。
愛情有時是沒理智可言的,對於歐陽雪來說也是一樣。
她也曾考慮過即使過了關宏這一關,那還要過他家裏那一關。他家裏那一關才是真正的難過之關,應該是難於上青天,隻要有點理智的人都會想得到,但她已經墮入了情網之中,她寧願相信緣分也不會相信現實中的事例。她選擇放手一搏,她對自己說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追求,即使不成功也不後悔,痛哭一百遍也不算什麼,人一生也不過百十年,如果連一次追求都沒有,那是一杯很沒味道的淡水。
歐陽雪心頭一亮,她異想天開地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向關宏借錢,看看他的態度是怎麼樣的,如果他對自己沒一點意思那就肯定是不會應承借錢給自己了,反過來說就是如果他肯借錢給自己,那雖然不能完全證明他是愛自己的,但至少有那麼一種成份在其中。
她在心裏打好腹稿,等見了關宏要如何如何開始說,又怎麼把自己想要說的清楚表達給對方聽,不過,雖然她身手不錯,但每當麵對關宏的時候,心裏依然會怦然急跳,或許,這就是愛。她是這麼認為的。心跳一加速,她就會忘記想好的說詞。
一步步走上樓梯,心裏想著該如何去敲關宏的房門,如果他不開門又怎麼樣,開了門又要怎麼樣,一切都還沒想妥當卻已經上到了六樓。
歐陽雪手心有些汗,放到牛仔褲上抹幹淨,伸手想去敲門,卻感到手有些發抖,天氣很溫暖,說明不是因為冷得發抖,隻是心裏緊張而震顫。
算了,緊張死了。
還是不要說了。唉,我怎麼這麼沒用。
歐陽雪縮回了手,用力咬了咬嘴唇,有些許懊惱,又想了一會,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門。
關宏聽力很好,從一開始就聽到有人上樓梯。他也猜想是歐陽雪回來了,但當聽到門外的那人走到自己的房門前靜站了一會之後又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