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1 / 1)

漫天的雪花,就像她雪白的身影在空中翩翩起舞......

蠻荒之地的安邑鎮,已經化為一片廢墟,僥幸生存下來的蠻族人互相攙扶著走向遠方.....他們的家園已徹底被毀去.需要另覓一處安生之所.

昨天還滿是行人的大街.現在卻變得一片荒涼.掌櫃從地窖裏帶著妻兒出來,看著一片廢墟,禁不住老淚縱橫......默默的在廢墟之中尋找著一些還有點用的東西,裝進包袱,兩老一小攙扶著向遠處走去.

白色覆蓋了地上的血跡,似乎想將昨夜的一切抹去.擔是它卻抹不去地上躺下的數十具黑衣屍體.

雲羲默默的座在雪地上,低著頭,沒有動,也沒有說.心裏隻想著她的容顏,與曾經對自已說的話語.

"死則死矣,又有何難,人卻要死得有所價值,有人可以為了自已在乎的人犧牲自已.有人可以為了更長久的陪伴,化作魂靈世世相隨......但他們卻從未後悔過.......而你是你的親人舍棄自已的性命延續你的生命,所以你隻有活著......才不致讓他們傷心."

"這就是你決定的道路?"

"小石頭,你說修道成仙真的那樣重要嗎?無情無愛一世,為什麼世人對修仙是這樣的執著.可知,仙神也終有隕落,到頭來也隻不過大夢一場."

"去不周山,好好活下去......替我找尋千年的答案......"

音容尤在,卻物是人非.喜歡一個人可一定要向她說,人生短暫,可不要遺憾終身才是.的確,應了韓笑天的那句話,人生短暫......

風鈴兒靜靜的座在雲羲身旁,整理著慕琴心的衣衫上飄落的雪花.她想著一路與她的爭吵,想著昨天還好好的這麼一個女子.....

想著才剛剛和她成為朋友......如今卻陰陽相隔.

韓笑天望著無盡的蠻荒,久久不語.突然他也座在雪地之上,默默的整理著慕琴心散亂的頭發.

這個女子,曾一次又一次取笑他,曾一次又一次對他拳腳相向.也曾一次又一次溫柔的對他微笑......

曾幾何時,自已已經習慣了她的笑,她的鬧......

"琴心,你說不要我叫你琴心,可是我卻始終這樣叫你,你再也不能起來打我罵我了......可是我卻不習慣了......你現在走了,那邊冷嗎?......."

韓笑天默默的整理著她的頭發,低聲的哽咽了起來.

三個人就這樣守候著,就是整整一整天.不吃,不說,也不動.

空氣絲絲清冷,劃一葉扁舟,緩緩穿越記憶的海,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往事.

初升的陽光逐漸融化著層層的白雪.黑夜過後黎明還會升起,可是逝去的人們,卻永遠不能複生.

雲羲緩緩的撫摸著龍形斷劍,劍身是那樣的古樸與端莊,萬載的歲月從未在它身上刻下痕跡.雲羲抬起頭望著天際的旭日."過去了....."是的,都過去了.她已經走了.

雲羲將斷劍緩緩的負在背上.我答應過她,為她重鑄劍身......我會成為她的雙眼看盡繁華似錦,雲卷雲舒,我會為她千年的疑問,尋得答案.

雲羲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白雪.默默的抱起慕琴心冰冷的身體,向安邑廢墟內唯一一棵大樹走去.韓笑天與風鈴兒靜靜的跟著他走去.

大樹下立起了一處新墳,木頭上刻上了慕琴心之墓.雲羲謹立.他輕輕的撫著墓牌,獨自說道:"現在,再也沒有江湖的紛擾能打擾你休息了,這棵大樹能給你遮擋風雪.大哥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韓笑天從客棧的廢墟裏翻出了一壇酒,靜靜的對著慕琴心的墓喝著.

雲羲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轉過頭來,對風鈴兒說道:"你,回仙霞山吧!那你才是你的歸屬."

風鈴兒關切的看著雲羲:"你要去哪裏?讓我陪你去!"

雲羲搖了搖頭,轉過頭看著無盡的蠻荒隻說了兩個字:"回去!"便頭也不回的朝著蠻荒深處行去.

不周山,有他對她的承諾.....也有她對他的最後期望......

後來,風鈴兒回到了仙霞嶺,在外麵的漂泊讓她感到了厭倦.而韓笑天卻在安邑廢墟的那個墓牌前一直守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