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蜿蜒崎嶇的羊腸小道沿著山路向前延伸,小道的兩旁零零落落點綴著些許不知名的花草。道旁林立著一顆顆蒼老蓊鬱的古樹,大多古樹的枝幹粗壯,岔支繁多,一些古樹的枝幹上有著一道道深可見幹的雷電劈過的痕跡。時已入秋,一陣陣蕭瑟的秋風輕輕拂過,幹枯已經帶有裂痕的黃葉,在枝頭微微掙紮了幾下,隨風散落在不算平整的路上,吹過的瑟瑟的風聲,鋪在地麵裂開的金黃色的樹葉,給帶來了絲絲將要入冬的寒意。
這是一條通往滁州的道路,在這條小路的盡頭,遠遠來了一個身影。隻是這個身影在夕陽的斜照下,顯的那麼的冷清,孤單。身影越來越近,一個年輕人騎著一頭大眼睛的灰毛驢,年輕人端的是外貌不凡,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身著一身齊整的青色的長袍,手執一不知名書卷,略微蹙眉,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這個年輕人是滁州人士,名王銘昊,字名天,家住滁州下屬的王家村,王家村代代養畜務農,隻因一次機緣巧合,一名教書先生在王家村安家落戶,開設了私塾,讓本村的年輕子女有機會舞文弄墨,教授四書五經的內容。王銘昊出生不久就表現出極其聰穎的天賦,對先生所教授內容過目不忘,融會貫通,並經常提出自己的獨特的疑問和自己的見解,很多時候令先生也拍案叫絕,推崇不已。宋代的科考分為三級:解試(州試)、省試(由禮部舉行)和殿試。解試由各地方進行,通過的舉人可以進京參加省試。時至宋神宗恢複3年一次科考,且宋文士之風興盛,讀書人無不熱衷以學識效力國家。及王銘昊束發之年,欲於己腹中之經綸,平天下之事,造福一方百姓。遂和村裏親屬湊齊盤纏,負載著父母之希望,趕往滁州省城參加八月州試,即俗稱秋試。
州試結束後,王銘昊在省城一家非常便宜的小客棧盤亙幾日,等候放榜結果。正如英雄多磨難一樣,成功之路一向不是那麼平坦。放榜結果,王銘昊意外的落榜,寒窗十載的付出,內心遠大的抱負,父老殷勤的期望都化為流水。消沉了幾日,王銘昊收拾收拾煩亂的心情,踏上了歸鄉之途。
“這次回鄉,不知如何向二老說明才好”。王銘昊在心裏暗暗沉思。饒他平日機靈過人,才思敏捷,念起祖輩代代為農的二老聽說兒子即將參加大宋朝的州試,即將脫離家鄉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邁上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舉人老爺的道路,那殷切的眼神,那誠摯的希望。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王銘昊胡思亂想了一陣,輕歎了聲,拍了拍坐下的小灰驢,道:“小灰,此番你和我有緣分走此一遭,奈何結果未如人意。三年後再次的路途,你可願和我再次同行?”“恩哼嗯哼”小灰驢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長耳朵上下甩動了兩下。那表情很是無辜可愛。王銘昊不由的也被逗笑了,笑道:“就當你同意了。”
一裏山路一變天,剛才還是麗日和風,如今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天空猶如被潑了一層厚厚的墨,濃黑的天空,團狀的烏雲在層疊翻滾,層層黑雲之中隱約閃出條條電蛇。滴答,一顆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零星雨點瞬時成了瓢潑大雨,“人到背運時,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王銘昊無奈的看看天,看看荒蕪的四周,隻能咬咬牙,一拍小灰,盡力向村子方向衝去。雨越來越大,間雜著陣陣沉悶的雷聲在天際滾動。王銘昊漸漸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全身早已淋濕,水珠順著衣角滴答滴答往下流,心中越發的焦躁。突然,小灰長嘶了一聲,撒開四蹄,歡快的衝出了小道,王銘昊定睛一看,小路右前方有座破落小廟,廟宇的四角飛簷,其中兩個角已經破損了,顧不上其他,急急衝到廟宇前,抬頭一看,廟宇不知道是何年代建立而成,燙金匾額上的廟宇題字已經難以辨認,斜斜的搭在廟宇的門簷上。
進入廟宇,王銘昊將身上的雨水抖落一小部分,仔細打量了小廟宇四周,灰暗的光線下,周圍散落著一些神明的像宇,香台上的火燭已經落了一堆灰,看樣子已經許久沒有香客來許願過,黑暗的角落偶爾還傳來一兩聲吱吱聲。看來是個鄉間破落荒蕪的廟宇。王銘昊急切之間也難以找到火石生火烘烤衣服,隻能找個地方,將衣服擰幹。坐著廟中一根倒落的柱子上,外麵狂風夾著驟雨拍打在開裂的窗戶上,窗戶隨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間或,一道天雷閃過,電光閃爍照耀在神像的臉上,顯得分外猙獰。
坐在地上,往角落裏縮了縮,王銘昊雖非膽小之徒,在如此環境下,也不由的感覺一陣陣的毛骨悚然,隻盼望這場雨早點過去。眼睛一直看著門外的王銘昊,突然聽到小灰叫了起來,大驚,回頭看去,空無一人,小灰在廟宇後麵一個倒地的神像旁邊,不知在幹什麼。咳嗽了一聲,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左右張望著向小灰那裏慢慢移了過去,隻見地上除了神像空無一物,小灰卻對著那裏,王銘昊一陣好奇,也不知道那裏來的膽量,居然用腳緩緩地推開倒地的神像,地麵慢慢顯現一個不規則的小小凹坑,坑中一小塊草,小灰在一旁歡快的厥了兩下蹄子,就去吃了起來。王銘昊見此景不由啞然失笑,暗道:“銘昊啊銘昊,你自己平時看神異奇誌看多了,竟然也奇思異想,居然期望小灰能通靈找到一些財物寶貝。”看著小灰吃掉草,王銘昊剛要轉身,眼神一瞥,看見草的陰影下麵有一個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