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嬴過的質疑,白起不以為然,西戎義渠軍雖然驍勇善戰,但沒有秦國銳士訓練有素,而且義渠將領大多沒有什麼作戰頭腦,憑他白起十餘年來自修兵學,這簡直就是讓他一戰成名的絕佳機會。
白起在嬴過這裏找到自信之後,匆忙趕回蒙獒軍營備戰。
嬴稷已經安排一切,他還得知甘龍將這次謀反堂而皇之地稱之為‘穆公定國之變’,托穆公之名,引進戎狄,鏟除新法,再將“殺戮亂國”的罪名加於戎狄而剿滅之!
就在白起領命後的這天夜裏,老甘龍終於收到西戎義渠國大牛首發來的陰符秘文,他說‘開始了’,有了機會,片刻的猶豫,也會招致永遠的悔恨。
翌日清晨,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鹹陽——義渠國大牛首親率十萬大軍從隴西殺來!
甘龍終於鬆了一口氣。對他來說,隻要借助義渠之手除掉新君嬴稷以及華陽夫人和魏冉等外戚,就可以把持整個秦國,然後再借強大秦國之兵力剿滅義渠,便能傾覆整個秦國的統治。
老甘龍不再韜晦,他穿起太師官服,一撥又一撥的接見元老貴胄,秘密部署著一件又一件大事。太師府儼然成了秦國中心,聲勢比商君府主政時還要顯赫!這次老甘龍沒有進宮,他在等待,相信國君嬴稷會親自到來,隆重的敦請他出麵定國!
他相信,嬴稷一定會來!那時,他將舉行震驚天下的秦王禪位大禮,甘氏一族從此執掌秦國。
可是,三天過去,秦王嬴稷居然沒有露麵。
第四天正午,老甘龍正在太師府荒草未除的庭院裏與杜摯、孟西白幾人密商朝中大臣的任免,突然聽得府門一陣沉重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聲高宣:“國君詔書到——!”
庭院中使者已經在徑自高聲宣讀詔書:“大秦國君詔,凡秦國貶黜之舊臣,聞詔立即前往鹹陽北阪觀戰,以壯我軍聲威。奉詔不前者,即行拘拿!”
甘龍用手撐著蒼老的軀體,仰天長笑起來:
“國君居然要我等去觀戰,走!”
鹹陽北阪的黃土坡上,能夠看到整個隴西草原的大戰形勢,草原上整肅站立著密密麻麻的義渠大軍,而秦國出戰之人是一位叫白起的青年將領,身後僅僅站著寥寥無幾的一萬兵馬。
鹹陽北阪的這種巨大的落差陣勢,卻是貴胄元老們做夢也想不到的。
當老甘龍來到北阪時,他被一名全身甲胄的宮廷內侍領到了靠近鬆林的一麵山坡上。這麵山坡正好向北,滿滿站著一大片須發花白的貴胄元老,人人都陰沉著臉悄無聲息。
老世族等人看向下方的隴西草原,駭然震驚,秦國居然以一萬人馬對戰義渠十萬兵,簡直難以想象,他們紛紛放肆大笑起來,認為這新君嬴稷簡直是愚蠢小兒,秦國最終是屬於他甘龍的。
嬴過和嬴政兩位世子也應邀觀戰,華陽夫人和魏冉因為事關秦國安危,所以同意國君嬴稷調兵,可當他們看到隴西草原上的陣勢後瞬間震怒,這簡直實在兒戲秦國。
廣闊的北阪山青草綠,秦軍一萬已經列好陣勢——中央是三千步兵列成的一個向內凹陷的弧形陣地,當先的一道鐵灰色盾牌,就象是一道弧形鐵牆,在正午的太陽下閃爍著一片凜凜青光!弧形大陣的邊緣,立著一麵高約三丈的“秦”字大纛旗,旗下一架高高的雲車,車上站著威風凜凜的青年將領司白起,東邊西邊,各是三千騎兵列成的巨大的黑色方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