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躕一番,我又說了個不痛不癢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答案:“這事兒吧,都是鞋子合不合適,腳才知道。”
許峰聞言看了我一眼,四目交接,他不做評論。轉過頭去,輕輕咳嗽了幾聲。
他今天有些感冒,我忙問:“要不要把溫度調高點?”
他搖了搖頭。
我琢磨了剛才說的話,忽然發現,那這就是影射其實許峰不適合她咯?——果然還是說錯了話,還刺激了病人。
我住的公寓前麵有一條小巷子,國外周一到周五夜生活都很少,下了班人就乖乖地回家陪老婆孩子,到了夜間路燈悠悠地照著飛舞的小雪,安靜得有些嚇人。推開車門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咽了咽口水,遲疑稍許,還是轉過頭來對許峰道:“那個……呃,今天去我那坐坐?”
許峰輕輕地瞄了一下車上的時間,22點42,然後不聲不響地看著我,眼裏隱藏著吃驚。
“別別別,”我一下就明白許峰的意思,生怕他誤會,又補充,“我不是那麼意思,我是說——今天我室友不在。”
厄……好像那個意思更明顯了,因為我看到許峰的臉微微發紅了……
“怎麼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嗯……耽擱你寶貴時間一點點好麼?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因為學校裏麵的公寓貴,所以留學生一般都會自己在外麵租房子。我租的房子是老式坡屋頂樓房,總共三層,第一層是門麵,第二層住著房東。我住在第三層,同住的還有兩個中國留學生,其中一個在英國有親戚,其中一個在英國有男友,這兩天都不怎麼在家。
我帶著許峰繞著房子轉了一圈,然後到小院後麵,指著白茫茫的雪地,道:“就是在這兒,這幾天我出來倒垃圾,都會看到一串清晰的腳印。”
許峰順著我的手指看去,那頭連著陰仄的石頭巷子,再往外便是大街。
“或許是房東。”
我搖搖頭:“他們一家出去度假去了,還拜托我看房子呢。而且這個院子又不直接臨街,誰會沒事兒到這裏來呢?”
“或者是某個你的追求者?夜夜來此思慕。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你房間的窗戶。”許峰抬起頭看向建築。
我有些不滿地看著他:“我怎麼覺得像小偷來踩點呢?報道好幾起中國人被搶的事情了。”
許峰啞然失笑:“你又不是來旅遊的,又沒有炫富,怎麼會呢?”
“你作為一個醫生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
“我是醫生又不是警察。”他仿佛無所謂。
“那好,要是我明天出了什麼事兒,你作為最後見到我的人,有重大嫌疑。”
許峰笑出了聲,又在院子裏走了走,轉過來瞧著我,忽然道:“也是,我要是膽小,也不敢一個人住一棟樓。”
“你……”我瞪著眼睛,“是真的有腳印!絕對是男人的腳印!”
許峰笑意更深:“好吧,你進去收拾東西,今晚去我那,怎麼樣?”
我還想解釋,其實我沒有那什麼的意思,即便是去你那住,也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想歪了。許峰卻抖了抖肩上的雪,輕咳兩聲:“我生病了,不能等太久,十分鍾。”
先更半章
——————————————————————————————————————————
我做了一個夢。
陽光明媚,頭頂隱約可以聽見遠處鴿子飛舞的哨聲,抬頭看到主教樓頂上那一排開國領袖題的手筆:xx大學。
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我環顧四周,隻見高大的楊樹在風中沙沙作響,被過濾的陽光在林蔭道上撒下一路光斑,有臉龐稚嫩的同學從身邊經過,帶著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