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於運動!”我聲音一揚,換好運動鞋,擦著她的肩跑出去,道:“我去跑步!”
回頭的刹那,我的笑眼裏,隻有白白不解驚愕的表情。
快到六月底的時候,顧長熙終於回來了。
我捉摸著這顧長熙是得回來了,今年他不還負責保研的事兒麼,學生都快要放假了,他怎麼著也得回來主持主持了。
我這麼想,心裏還是帶了一點主觀情緒的。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我每天都等著顧長熙給我打電話,手機二十四小時從來都沒有關過機。有一次偶然沒電了,被我及時發現,立馬回寢室充上了電源。我生怕就是在這個時候顧長熙打電話來而我沒有接到,左思右想了半天,鼓起勇氣給他回撥了一個過去,心裏的忐忑如鍾鳴擊鼓,而事實卻是對方一個熟悉的女音傳來:“對不起,您所撥叫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後來又試著撥了幾次,仍是這個結果。
我有些氣惱,但終究是無奈。後來又有一點擔心和不安,關注周圍有沒有什麼大學老師遇難的新聞,所幸鋪天蓋地的都是房價上漲、股票下跌。
我鬆了一口氣,對著鏡子癟癟嘴,說不上什麼心情,狠狠地戳了戳手機通訊錄上的名字。
時間約定在周六。白白曾經給我推薦過一個物美價廉、環境優美的餐館,在市十六中旁。我上大眾點評瞅了瞅,評價還挺高,關鍵是還在搞活動,當機立斷就團了個二人券,並和顧長熙約定11點在十六中門口見。
我害怕第一次請顧長熙吃飯就遲到,很早就出了門,10點40不到,我就抵達了。
因為是周末,中學關著校門,平日裏賣東西的小販也沒了蹤影。人行道邊種著高大筆挺枝繁葉茂的綠樹,陽光透過葉子灑下斑駁的光影。我眯著眼睛等了一會兒,秒針剛剛才轉了兩圈。
我無所事事。
旁邊走過一對母子,小孩四五歲,光著頭。
“媽媽,我想尿尿。”
“馬上就要到家了。”
“憋不住了!”
年輕的母親皺起眉頭,瞅了瞅四周,目光停在學校大門前,“要不去學校裏上個廁所?”
“好!”小孩撒腿就跑。
“等會!”母親高叫,“你一個人行嗎?快去快回!”
小孩“嗯”了聲,在我麵前麻利地、以他瘦小的身子穿過鐵門欄杆之間的縫隙,一溜煙不見了。兩分鍾後,他又如法炮製地從縫隙鑽出來,被母親牽著手走了。
他們走了,我心裏卻癢了。我小的時候挺胖,開始發育之後就變瘦了。白白曾經非常羨慕我的身材,說怎麼吃都吃不胖,我表麵謙讓心裏得意。我觀望了一會兒這鐵欄杆,覺得時間還早,腦袋一抽,做了一個決定。
事實證明,世界上並不是缺少二,還是缺少犯二的機會。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或許是真想證明自己挺瘦,我學著那小孩的姿勢,把自己的頭探進了兩根鐵欄杆之間。
挺好。勉勉強強可以進去。
於是我又進一步將自己的右邊肩膀送進去,也剛剛好,我小小地竊喜了一下,再往裏麵一挪,忽然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來。
是的,我好像、應該、也許、或許、MAYBE,是被卡住了。
我的腿一隻在學校裏,一隻在學校外,維持著紮馬步的姿勢,腦袋定格在欄杆之間,被迫看著學校升旗台上一麵鮮紅的國旗,在那裏飄啊飄啊飄。
我試著將自己拔-出-來,可奇怪的是,明明我可以把自己送進來,現在卻拔-不-出-去-了。
我停在那裏,樹枝上的知了一聲聲地鳴叫,好像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思索了半天,終於明白,雖然我也很瘦,但是那個小孩是沒有發育的男孩,而我卻是一個發育了的女性,雖然不夠大,但我也是有胸的啊!
平時羨慕大胸的人,現在隻恨自己為什麼不是飛機場!
欲哭無淚,後悔莫及。
周六學校門衛是沒有人的。此時周邊行人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