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煉愛(2 / 3)

“好奇而已。”我嘟嘟嘴,目光掃過遠處那一片在冬季裏仍青翠的植物,暗歎一聲,從翻出兜裏翻出鑰匙串,有一下沒一下地拉著卷尺,讓它伸出來又彈回去、伸出來又彈回去。

“你是想打聽顧老師的消息嗎?”雷一楠問。

“算是吧。”我心不在焉地道。

“你對他很好奇?”

“很多人都對他很好奇,不是嗎?”我反問。

“程寧你知道嗎?”雷一楠麵對著我,居高臨下地道:“你每當心裏有鬼、或者不好意思、或者不自在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小動作,要麼是撓腦袋、要麼是捋頭發、要麼就是開始折騰東西。”

雷一楠明顯話中有話,我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雷一楠,一字一句地道:“我、怎麼、心裏、有鬼、了?”

“你不用這麼激動,我就是說說而已。”雷一楠將手揣到兜裏,若無其事地道。

我一聽更惱,皺眉追問,“我、怎麼、又、激動了?”

“你看你就是這麼敏感,”雷一楠輕描淡寫地道,“我不過總結一下你的習慣性動作,又沒有爆料我叔叔和JEFF的-奸-情又沒有說你和顧老師有一腿,你這麼敏感做什麼。”

一聽到最後一句,我有些急了,緊緊地看著雷一楠,嚴肅地警告他:“注意你的言辭用語。”

雷一楠也緊緊地盯著我,絲毫不退讓地問:“哪一句?”

“每一句!”

雷一楠雙眉緊擰,眼神卻忽然忘我頭上看去,臉色驟變,隻聽見身後一聲驚呼“小心!”我心頭一慌,下意識地要轉身,可還沒有有所動作,卻被人狠狠一推,驚慌失措間隻見一根帶著鐵鏽的鋼筋腳手架直直地砸向雷一楠的頭頂,我尖叫一聲,眼前之人一米八的個應聲倒下。

“嘭哐!”金屬管子落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雷一楠!”我大叫著跑過去。

我過去摟起雷一楠的頭部,一道血很快從前額發髻的地方流下來。我不敢去動他的傷口,慌忙從口袋裏掏出餐巾紙擦拭他的血。他的神思似乎有一點恍惚,像是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兒,看著我也像不認識我般,我心裏一陣莫名地害怕,又難受得要命,慌慌張張、結結巴巴地問:“雷一楠,你、你……”

雷一楠緩緩回神,對上我的眼睛,緩緩恢複了一些光亮。他伸出右手抹了下前額,看了看,隻道:“流血了……”也許是感受到了痛,他的眼角不自覺一抽,喃喃道:“真他媽疼……”左手下意識地試著從地上撐起來。

我趕緊製止他,“你別動,我們馬上去醫院!”

外麵的聲音驚動了室內的人,雷強和JEFF也聞聲跑了出來,一見這情形,JEFF當機立斷:“我去開車。”雷強大步走過來,看著地上的鋼管,沉著聲音問:“怎麼回事?”我馬上道:“鋼管不知為何倒下來了,雷一楠為……”雷強隻聽了半截,便扶起雷一楠,起身的那一刹那,雷一楠頭上的血徑直順著臉流下來,滴到了地上。

鵝卵石上濺出了一朵花,紅得觸目驚心。

我心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一揪,又想起一事兒,急急忙忙返回工作室拿了一卷餐巾紙,塞進我的包裏,一並帶出來。返身的時候,JEFF已將車停好,雷強扶著雷一楠踉踉蹌蹌地往車那邊走,腳步明顯有些輕浮,走得歪歪扭扭,像是多少天沒有吃飯一樣。若是平時,我肯定會借機對雷一楠明朝暗諷一番,而此時見著此情此景,卻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走到快車門的地方,雷一楠忽然停住,撐著車門俯身吐起來。

我的心裏又是一沉,努力控製住在眼裏打著轉的淚水,三步並作一步地奔了過去。

一陣手忙腳亂的檢查後,雷一楠被確診為顱外出血,伴有輕微腦震蕩,好在沒有傷及大腦內部,但由於有嘔吐和眩暈現象,醫生建議我們留院查看半天。

我靜靜地立在雷一楠的床邊,雷強去交錢辦手續,JEFF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雷一楠的頭部被裹了一圈厚厚的紗布,像一個誇張的緊箍咒。他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了。他的睡相安靜而沉穩,呼吸綿長,與平日聒噪浮誇的形象判若兩人。冬日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在光潔的牆麵上打出一片黃色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