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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眼她信手拿起的一串肉,還泛著鮮紅色,瞪她一眼,道:“沒熟地給我吃,我才不做小白鼠。”

白白樂顛顛的道:“你懂什麼,人家外國人就要吃這種半生不熟的,這才叫情調!”

我反駁:“什麼情調,鬧壞了肚子你就和醫生調情去吧。”

此話一說,我立馬住了嘴。我和白白之間說話無所顧忌,什麼話都說,剛剛一來二去,就忘了身邊還站著個顧長熙。

我偷瞄一眼他,他低頭撒著作料,神色淡然,不作反應。為了防曬,他今天穿著一件長袖格子襯衣,此刻袖管高卷,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我正待仔細看去,他忽然抬起頭,將手中那串遞來:“這串熟透了。”

我愣了一下,那串肉茲茲地冒著熱氣,胡椒孜然混合著羊肉特有的香味直竄進我的鼻子,嘴裏的口水開閘般地泛濫開來。

我暗喜,半是推脫地接過來:“這怎麼好意思呢,謝謝顧老師。”

他看著我,嘴邊掛著淡淡的笑,眼睛映著火光,格外地晶亮。

浩瀚的夜幕在他身後展開,銀河中閃亮的群星如幕布上點綴的寶石。

夜色真美。

我琢磨著這麼美好的夜晚,特別適合秉燭夜遊、深談交心什麼的,小說中的篝火之夜,往往皆是隱藏無數JQ的地方。今晚夜色如此之美,會不會也有什麼東西如火星子般蹦出來。心理麵這樣想著,腦海裏不由盤桓出了幾個想問顧長熙的問題。所以在吃完燒烤後,我很主動地幫著收拾東西,希望能快點進入正題。

這時,有“嗡嗡”的機械震動聲響起來。

我循聲望去,顧長熙的手機被隨手放在就地而鋪的野餐布上。我撿起來交給他,無意中瞄了一眼,上麵已有5個未接來電。

顧長熙漫不經心地一瞥,順手放進兜裏:“謝謝。”

我心覺奇怪,但也不好說什麼,正想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顧長熙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顧老師,”我指指他的褲兜,“你手機又在震動。”

他仿佛毫無感覺,經人提醒才有所意識,但仍是不置可否地“嗯”了句,掏出手機並不接,隻朝我道:“程寧你去幫我拿瓶水,謝謝。”

在我和顧長熙的接觸中,他從來不使喚人,還總是幫著別人。現在他讓我去幫他拿水,明顯是要支開我,我也便十分知趣懂事地離開了。拿水的時候我偷偷觀察他,他低著頭,屏幕的光照到臉上,一半亮一半暗,表情晦明難辨。他盯著屏幕好久,但終究是沒有接。

我慢吞吞地走過去,將水遞給他,沒忍住還是開了口:“顧老師,您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沒有,”他接過水,放在地上,道:“時間不早了,你們該睡覺了。作息要規律。”

他的語氣淡淡的,如往常一般,卻透著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禮貌的疏離。

氣氛忽然就不一樣了。

我心裏有些不安,遲疑了小會兒,問:“顧老師,是不是我們拖累您了?如果不是因為碰到我們,您也不會帶著兩個大累贅……”

“不是。”他說,“你們能有多麻煩?”

我咬著唇,躊躇,腳踢著底下的散沙。

“怎麼了?”他問。

我若有所思地道:“有名言雲,生前何必貪睡,死後自會長眠。”

顧長熙被我的邏輯逗笑了,他走過來,低頭看著我,問:“怎麼,你還想當知心姐姐?”

“顧老師,您雖然是我的老師,”我努力使自己看上去理直氣壯一些,“但俗話說得好,良師益友、良師亦友,不當你姐姐,但能算半個朋友吧,說不定我能幫您點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