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 2)

多麼的光宗耀祖!

可是我寫的是天壇啊。

天壇是古代皇帝祭天、祈穀的地方,是用來祭祀的壇廟建築,跟“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塊,怎麼說也說不圓啊。

多麼的異想天開!

董白白同情地看著我,顯然是明白了我的處境。

可就在這時,一個朗潤的男聲在頭頂響起:“程寧。”

我渾身一哆嗦。

“程寧同學,有沒有來?”男人鍥而不舍,似是尋覓。

我心裏當時隻閃過一個念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索性一咬牙,硬著頭皮將那兩頁白紙交到講台上,轉身就走。誰知那人本來是在看著花名冊,隨意瞧了眼論文,稍愣,遂抬起頭來看著我,徹底愣住了。

第一秒疑惑,第二秒吃驚,第三秒,他朝我粲然一笑。

我心肝一抖,扯著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冤家路窄。

他就是昨晚那個“大一小屁孩”。

而剛剛那一笑,明顯表明,他已經認出了我這個“大三學姐”。

沒想到隻過一夜的時間,他便改頭換麵成了我的老師。可這老師裝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喜歡裝嫩?

昨晚月色朦朧,燈光昏暗,我隱約隻覺這大一新生發育良好,可沒想到居然發育過剩成老師了。

他臉上似乎沒有什麼異常表情,翻了翻我那兩片紙,粗粗看了下,目光略過我,又朝著底下同學,笑意盈盈地道:“你們程寧學姐的論文,是我目前所見最有意思的一篇。”

“學姐”這兩個字,明顯有被強調的意思。

而底下的學弟學妹,很配合地麵露好奇之色。

我心裏強忍著怒火,幹巴巴地答道:“謝謝……老師。”

“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地方,”那人伸出修長的食指,指了指論文的題目,“為什麼會是你心目中的家?”

我怒目而視。

“好吧,”那人親切又溫柔地轉過身,在黑板上用粉筆寫下飄逸俊秀的兩個字:“天壇。”

他帥氣地將粉筆往槽裏一扔,問大家:“有沒有人覺得,這個地方,是你心目中的家?”

我不禁捏緊了拳頭,臉刷一下變得比黑板還黑。

底下的同學多多少少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偷偷笑起來。

“讚同的同學,請舉個手。”

有人明目張膽地笑起來。

“沒有嗎?”男人又一次發問:“這是一個開放的課堂,無所謂對錯。”

這個時候,我看見角落裏,董白白顫顫巍巍地舉起了一隻手,像一隻隨時會在風雨中凋零的花兒。

我登時熱淚盈眶,大有衝過去抱著她大哭一場的衝動。這孩子真實在,明知是坑,還往下跳。

那人也看到了,他笑眯眯地衝白白揚一揚下巴,示意她站起來,“那位同學,你也這麼覺得?”

白白騎虎難下,看我一眼,點了點頭。

“那麼,你的論文寫的是什麼呢?”

白白沒想到這麼快就引火燒身,左顧右盼,猶豫半天,終於嚅囁出兩個字:“故宮。”

底下的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我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

那人似乎也被逗樂了,指了指白白,又指了指我,道:“你們兩個,下了課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聊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