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課程緊麼?”他又問。
我挑眉,用一種“學姐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告訴你”的眼神看著他,懶懶道:“你大三時就知道了。”
他稍稍一愣,繼而搖頭一笑,轉而道:“這麼晚了,以後不要單獨一個人出來。”我正要開口,他又向右方揚揚下巴,道:“圖書館到了。今天多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掀起眼皮看他,心中的學姐氣勢完全被激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責備。我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肯能喝多了三鹿奶粉,反射弧出了問題,居然完全沒有被我的女王氣勢震倒,還在那傻乎乎的等著我回答。我心雖有不甘,但還是決定大發慈悲,不和殘疾兒童計較,一聲不吭地奪過傘,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學姐。”
轉身,留給了他一個孤高華麗的身影。
回到宿舍,喬娜躺在床上捧著手機津津有味地看著小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董白白抱著電腦,不停地刷著微博。隻有吳歡見我可憐,沒人搭理,從網遊中勉強扭轉半個頭,朝我示意了一下。我見怪不怪地收拾收拾東西,眼看就要9點半了,又慌慌張張拎了澡筐往澡堂跑。
每次進澡堂,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洗澡的情景。
我家住南方,因氣候原因,很少有人洗澡會去澡堂。即便是學校,宿舍基本上也有獨立衛生間。若實在是條件不允許,學校有公共澡堂,裏麵也會有獨立的隔間。因此當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可以容納數百人同時沐浴的澡堂時,我震驚了。
我從來沒有見到如此多的光條條白晃晃赤-裸-裸的裸-體!
她們或苗條或豐滿或肥胖或幹瘦,都有條不紊正定自若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或是脫衣或是穿衣或是摸沐浴露或是衝淋,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在浴室飄渺繚繞的蒸汽中,三觀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我當時是多麼想大呼一聲,何其壯哉!
然後照下此刻的情景,微博一條,與遙在南方的親朋好友分享!
可是當時做的,隻是臉不變色地,讓自己迅速變成了這白條條中的一員。
趕緊的吧,一會兒就沒熱水了。
回去後我興高采烈地和宿舍同學分享,可她們都是北方人,根本不能引起她們的共鳴。雖然後來我也習慣,可每每去澡堂,還是會想起第一次的那好笑的情形。
回到宿舍,其他三人依舊是我走時的樣子。我打開自己的電腦,隨便打開幾個網頁,忽然聽見董白白殺豬般嚎叫一聲:“程寧,明天是不是有建築學概論一課?”
我想了想,撣了撣桌上課表上的灰,然後朝她點了點頭。
建築學概論本是大二的課,但是我大二學年專業課學分不夠,所以大三才補選的。董白白本來學分已經夠了,但是覺得無聊,又想著我一個人作為老人去上課挺可憐的,便也與我一同選了。可這課選上了我們便沒有去上過,老師一般也對湊學分的高年級學生睜隻眼閉隻眼。隻是聽說這個課還挺火的,通俗易懂,上課老師英俊帥氣談吐風不凡風趣幽默,不少別的院係的同學也都被吸引過來,課堂每次都還坐得滿當當的。
我聽著董白白那句話似乎有些不安,便問道:“怎麼了?”
“我記得上周有個小學妹給我說過,”董白白哀怨地道,“明天老師要看一下大家寫的結課論文提綱。”
“是麼?”我淡定地打開百度文庫,“什麼題目?”
“題目不定,”董白白道,“貌似這學期這老師帶著同學們去實地參觀過許多建築,所以論文隻需對一個你感興趣的建築加以闡述便可。”
“哦?”我想這老師還真是負責任,又問道:“那隨便說兩個去過的地方,我幫你一並下載了。”
“我不也沒去上課麼,”董白白聳聳肩,“不知道啊。”
這下不好辦了。
我想了想,道:“建築實地參觀咱以前不也去過麼,故宮、天壇、頤和園什麼的,一般都是必然會去的地方,寫這個不會錯吧?”
董白白回憶了一下,道:“可是當時不是這門課,也不是這個老師啊。”
“應該沒事兒吧。”我安慰道,“高年級同學,老師都懂的。而且我寫天壇,你寫故宮,我就是喜歡天壇,你就是對故宮感興趣,有錯嗎?”
“沒有。”董白白堅定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