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情結同心(1 / 3)

陳宅殺聲震耳,惡賊們正在火拚。

江邊有私梟的船,可是有人把守,去不得。四人落荒而走,江百裏背了印-領先而行,他曾經到縣城請郎,算是識途老馬。

遠出十裏外,後麵火光燭天,顯然陳宅失火。隱隱可聽到附近村莊的警鑼聲,鄰村的人趕去救火了。

天太黑,遠出二十裏外,江百裏終於叫苦道:“糟了!走錯路啦!”

這一帶皆是平陽、荒野、稻田、湖沼密布,小徑左盤右折,四通八達,白天看地勢與晚間完全不同,既沒有山可以辨認,憑天上的星宿隻能估計概略的方向,不迷路才是怪事奇跡哩!

到了一座大湖旁,江百裏說:“咱們歇歇,找村落問路。”

趙奎卻不同意,說:“不行,不能歇腳。這一帶可能有洞庭水賊的旱窩,咱們避開村鎮唯恐不及,還敢去問路?半夜三更、說不定反被人當賊趕呢。咱們隻要往南走,便不會錯得太遠,能走就走,愈遠愈安全。”

怎能一直往南走?小徑時而南,時而西,或者折向東,總不能飛越池塘,又不能涉稻田而過,隻能順路走,萬一因超越而丟失道路,那就更糟了。

五更初,他們都有點累了。估計已走了七十裏,按理早該到了縣城啦!

前在傳來了犬吠聲,村莊在望。

趙奎籲出一口長氣,在一排白楊樹下上步說:“好了,在這裏等天亮。即使惡賊們知道咱們向縣城逃,也追不上咱們了。”

江百裏解下印-,關心地問:“印老弟,創口怎樣了,有何感覺?”

印-倚樹歇息,笑道:“很好,毫無變化。江爺,謝謝你們。”

江百裏坐下苦笑道:“不必客氣,咱們還沒謝你呢。我又誤了大事,竟然迷了路,好好一件事,卻被我弄糟了。”

趙奎歎口氣,搖頭道:“這不怪你,任何人也會迷路,在這種情勢下,摸得清方向已經是不錯了。”

左婷扶印-坐好,柔聲間:“印爺,要不要換藥?”

她帶了藥囊,這是她唯一帶在身邊的物品。

“也好,勞駕你了。”他感激地說。

疲勞過度,躺下來就睡著了。

大剛亮,印-便被一陣犬吠聲所驚醒。

小鳥在枝頭歡唱,好一個大晴天。

左婷偎在他身旁,睡得正香甜,滿臉倦容,花容消瘦,臉龐往昔紅潤的光澤已不複見,顯得蒼白毫無血色,眼角出現了皺紋,眼眶內陷,像是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

注視著姑娘的臉龐,他深深歎息,自語道:“姑娘,苦了你了,這是一場噩夢,還不知你能否從噩夢清醒過來哪!”

他伸手輕撫姑娘的臉頰,無限憐惜地長歎一聲。

驀地,他感到心潮一陣洶湧。

他汗毛直豎,激伶伶打一冷戰。

舉頭向南望,裏外的村莊在朝霞下閃閃生光。犬吠聲急驟,一行人影正走出村口。

那些閃光,是護心鏡與刀鞘刀把映日的反光。

他心一緊,暗叫不妙。

賊與強盜有別。賊作案偷偷摸摸,強盜則明火執仗打家劫舍。

洞庭湖的湖寇,已有千餘年曆史,各朝代的官吏,對這些源遠流長、聲勢浩大的湖寇極為頭痛。

水上爭鋒,弓箭為先,湖匪們對箭頗懷戒心,因此有些人在胸日佩上一塊鐵和銅製成的圓板或方板,稱為掩心甲或護心鏡,用來防箭頗為有效。

隻消一看這些奇形怪狀、方圓大小不同的護心鏡,便知碰上湖寇了,而且這批湖寇正在行劫。

他輕推姑娘的肩膀,低叫道:“左姑娘,醒醒。”

左婷一驚,挺身叫:“什麼?你……”

“你看。”他向村莊一指。

左婷大驚,一蹦而起,急推不遠處沉沉大睡的趙奎,惶然叫:“趙叔,不好了……”

趙奎驚醒,猛地抓住了身旁的單刀。

印-挺身而起,說:“趙爺,湖寇在打劫村莊。”

江百裏也醒了,注視片刻悚然道:“不對,湖寇不會遠離洞庭百裏外打劫,這裏是湖寇的旱窩,他們正在出窩。”

共出來三十名之多,魚貫北行。

“咱們快躲起來。”趙奎叫。

一旁是高可及丈的矮林,草深林茂。四人往林一鑽,隱起身形。

湖寇漸行漸近,第三個人赫然是逆陳老二,第四個人是逆女陳大妹。

四人緊張萬分,全向漸來漸近的湖寇注視。

百步,五十步……

印-的目光,無意掃過先前歇息處,隻覺心向下沉,低聲驚呼:“糟了!”

“怎麼啦?”江百裏急問。

“瞧!那些丟得不夠遠的舊傷巾與藥渣。”印-焦灼地說。

江百裏倒抽一口氣,說:“我出去撿。”

“來不及了。”趙奎一把拉住江百裏說。

“我爬出去撿,也許……”

“沒有也許,這不能碰運氣,他們必定可以看到你,隻好聽天由命了。”

左婷掩麵顫聲道:“天哪!都是我不好,我該天亮後再替印爺換藥的,我……我該死!”

“這怎能怪你?噤聲!”印-挽住她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