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名(1 / 3)

佛曰:一日月照四天下,覆六欲天初禪天,為一“小世界”;一千個小世界覆一二禪天,為一“小千世界”;一千個小千世界覆一三禪天,為一“中千世界”;一千個中千世界覆一四禪天,為一“大千世界”。一大千世界有小、中、大三種“千世界”,故稱三千大千世界。

在這三千大千世界之中,飄蕩著一個狀似圓盤的小島,在旁人眼中它隻不過是一粒不起眼的塵埃,然而在另外一些人看來,這卻是一個不錯的歸宿……起碼,在當下看來……

如果非要問這個小島叫什麼名字,那麼,隻能稱呼它——無名!

所謂無名,並不是說它的名字是“無名”,而是它壓根就沒有名字。

說來也怪,人類仗著自己認識幾個字,一點兒不顧別人的感受,把自己喜歡的字眼強加在別人身上。比如,給自己喜歡的白雲叫阿朵,給自己喜歡的小狗叫旺財,給自己喜歡的豌豆叫雪兒,給自己喜歡的喜歡的姑娘叫小芳……就連那些自己從來不曾真正接觸過的花花草草、山川河流、飛禽走獸都被冠以自己聽起來不錯的字眼。

真是自戀到無可救藥,真是無聊到令人發指……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這個養育了一方生靈的小島卻沒有名字。

也許,居住在這個小島上的生物很清楚,對於這個小島來說,自己隻不過是一個過客。想來也是,既然是過客,誰又會浪費自己的精力去關心這個塵埃一般的小島呢?

是啊,喝茶多好,散步多好,吟詩多好,曬太陽多好,和姑娘調情多好,看兩條惡犬相鬥多好,聽和尚誦經念佛多好……這世間有這麼多好玩的事情,哪一件不比給這破島起名有趣?

雖然無法確定這無名島上到底住人幾何,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上邊的確住著一些人,因為,從遙遠的西方極樂便可以聽見一些慘絕人寰的撕咬聲……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打量了一下四周,皺著眉輕聲說道。眉頭僅僅是皺了一下便重新舒展開來,似乎連眉頭都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奶奶滴,連個女人影子都沒有,難道要憋死老子?”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擰巴著自己臉上的肉,陰陽怪氣地說道。

“哐當,哐當,哐當……”一個身材瘦小滿臉煞氣的年輕人揮舞著的兩個拳頭,惡狠狠地砸向四周的圍牆。金屬的碰撞聲在虛空之中回蕩,他的衣角也在不停地打顫。

距離那個書生模樣的人不遠處,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平靜地瞥了一眼,不發一言,也沒有多餘的動作,深邃的眼神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這是一個狹窄陰暗的空間,沒有門,隻有一個巴掌大的窗口。運氣好,烏雲散開,一縷陽光射進來,陽光的溫度略高於皮膚的溫度,打在臉上,很暖和。老天爺不高興,想給你臉色瞧瞧,這裏便一直都是黑夜。

“年輕人,沒用的,出不去的。”一個沙啞的聲音猶如一聲驚雷一般在這一方小世界響起,像是一種忠告,更像是一種嘲笑,“這,就是宿命。”

四個人順著聲音,在這角落之中找到一個麵容枯槁,猶如一片歲末殘存的枯葉的老頭。再仔細一瞧,這個老頭的胡須很特別,整潔,柔順,清澈,像是天邊的一朵雲彩。或者說,天邊的雲彩像他的胡子。

老頭似乎已經察覺到眼前的四個年輕人都在盯著自己的胡須,並且每個人眼神之中都泛出一絲好奇,隻不過,有的人不願意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好奇,有的人不在乎別人是不是能夠看出自己的好奇。

沒等他們開口,他便說道:“在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有人問我,喜不喜歡白色。”

說到這裏,他嘴角露出一個淡淡地微笑,看起來很無奈,卻又有一絲絲甜蜜。眨眼功夫,這股笑意變從嘴角蔓延至整個臉龐,由淺變深,又從濃變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