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賢惠,早知我心裏有你。當年若不是她舍命相救,我也不能有今日和你再見之時,這麼多年來她遠避漠北極寒之地,也是為了成全你我,說起來還是我們欠了她的。”
“唉,若不是尊主相逼,強娶我為妻,你也不會硬闖總壇,傷重將死,最後還要以身報恩,娶了別人。說起來都是那個老不死的老怪物,害了你我,也害了淵兒。”蠱花歎氣,想想另一個對不起的人就是兒子漣漪。自己一身蠱毒,卻不像他那般連陽光都不得見,養在密室裏被當作延壽的聖藥,每日取血,也真是苦了他。
“蠱花,淵兒可真是你我的……”
“你不想想,我這一身的毒蟲毒蠱,那老不死的尊主能夠近身嗎?不是你的,是我自己生著玩兒的。”蠱花負氣的聲音頗具磁性,氣得還一指頭戳在了方梔子的額頭。
“嗬嗬,我方梔子一兒一女,一妻一妾,倒是得了個圓滿。”
“你美的什麼?誰要給你做妾。”
“我錯,我錯,都是妻……”
石屋裏一番情愫衷腸,雖然人近黃昏,仍是滿心愛戀,想那一雙勞燕終於晚年變作一對鴛鴦,也真算是圓滿了。
石屋外,後窗旁,一個修長的身形僵立半晌,終於苦笑一聲,轉身離去。
那一襲黑袍,滿頭的銀發,在陽光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絕美的麵容,幽然的灰瞳,還有那生生痛徹心肺、苦苦糾纏在心底的情絲,最後也都隨著一縷帶著暖意的山風飄散了。
陽光下什麼都好,暖暖的總會讓心扉慢慢敞開。漣漪勸自己別太執念了,能夠離開那一片黑暗,走入這溫暖的陽光之中已經算是重生,那抹甜美的笑容總留在心底就好。
“小諾,你看看,喜歡嗎?”終於回到百草山下,烈焰帶著方諾轉到了後山,他們之前下山走出山洞的地方。
“呀,怎麼變成一片花海了?”方諾望著眼前已經滿是鮮花的田野,吸一口氣就能嗅到滿滿的花香,那情景浪漫又奢華。除了這身居高位、金銀鬥量的王爺,還哪有人能短短兩個月間就把一片良田變百花盛開。
“百草山上的花園太小了,也隻有幾種藥草花。既然你喜歡,這花園盡數送你。”烈焰擁著方諾,回憶著當初百草山上那小小的花圃,竟然也滿心的甜蜜。
試想當初自己整晚未睡,才雕了一個冰人,結果一時誤會、衝動就被自己一掌拍的粉碎。後來見方諾還悉心照料那花圃,栽種了許多山上的藥草花,烈焰就覺得要送給最美的花園給她。
“好是好,就是這花兒雖美,卻不及藥草花實用。那些花能治病救人啊。”
“哦,既然如此,冰、雪、淩、霜,聽到王妃的意思了嗎?今日開始,你們在此整理花園,這些花兒拔光了,重新種上王妃中意的藥草花。”
“……”四衛默然,繼而為自己默哀。頭頂大大的太陽,麵前連綿一片的花海,他們要拔到什麼時候啊。何況這裏是山下,土地是種糧食的,沒聽說過隨便就能種出珍貴的藥草來。他們要到何年何月才得解放啊。
方諾見四人都是一臉的哀切,心有不忍,悄悄拉了拉烈焰的衣角:“你這是在為難他們。”
烈焰冷哼一聲,擁了方諾就走。隻留下那四衛仍然哀歎不已。
直到走遠了,那四人聽不到了,烈焰才把方諾一把摟進懷裏,先是在她細嫩小巧的耳垂上輕輕一咬,才會才低聲說道:“罰他們在這裏多好,以後你我身邊清淨了,沒有人管東管西,自然就可以逍遙快活了。”
“呃……”方諾這才明白,原來是烈焰和自己回來的這一路上,被冰衛的那張冰塊臉,和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禮儀教育搞煩了,這是存心要將他們甩開呀。
“走吧。我把澈先遣走了,琴棋和書畫早就回王府去做大婚的準備。你我二人就一路溜達著回壽王府去。這一路上自在遊玩,好過身邊這些閑言碎語的人拘束。”
方諾心頭一喜,原來他還記得之前答應自己的話。說好的看盡世間繁華,自在江湖,原來都還作數的。
兩人攜著手,並肩迎著溫暖的金色陽光走去。沒有什麼明確的方向,隻要有對方在身邊,哪裏都會是港灣和家園。沒有具體的目標,隻要對方願意,走到地老天荒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