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牆上還有其他山水字畫,文人雅氣撲麵而來,店內擺設用具都是上好的紅木家具,如果唐信帶著年代測定機,肯定會大吃一驚。
這裏的桌椅,可不是古玩市場裏忽悠他的小夥天花亂墜描述的明清贗品,絕對是真品,而且是用來自用。
靠牆的高櫃每個小格上放著不同的古董,紫砂壺,宋遼瓷器,竹雕奇石等等,看似都是小物件,卻都有大來曆。
唐信忽然覺得走進了曆史博物館,在櫃台外一張藤木太師椅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體型纖瘦的老人,手拿紫砂壺靠在椅子上晃晃悠悠閉目養神,悠然自樂。
還有個年輕人拿著幹淨白布正朝一件青銅羊角杯哈氣,然後小心翼翼地擦拭。
年輕人在唐信和夏清盈進來時就已經瞧見,但他還是擦完了手上的羊角杯才迎上二人,溫和地說道:“歡迎光臨。”
夏清盈自覺地放開唐信的胳膊,而後唐信走到一張八仙桌前,把休閑包朝上麵放下,拉開拉鏈說:“這些,你們給個價,合適我就出手。”
這一休閑包雜七雜八的東西看得人眼暈,年輕人伸手就拿了件最大的物件:鳳首瓶。
當年輕人把鳳首瓶拿起來的瞬間,坐在太師椅上的老人眼簾微張,隻掃了一眼便再也抹不開視線,但他並不激動,端著紫砂壺站起身,輕描淡寫地拍拍衣裳,接著腳步平穩地走到八仙桌前,蒼老的麵孔靜若止水,隨意說道:“都擺出來瞧瞧。”
年輕人照做,把休閑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最要命的是乾隆通寶他一個一個捏出來,似乎在向唐信示意他沒有順手牽羊。
當休閑包裏沒有東西後,滿桌的古玩雜貨令人眼花繚亂。
夏清盈張大嘴巴,偷偷問唐信:“你這都哪兒弄來的?”
那老人也同樣扭過臉淡淡地問道:“怎麼來的?”
古董這行水很深,不是白菜豬肉隨便買賣。
萬一這些是贓物呢?
古董店不是不收贓物,而是價格會受到影響,畢竟古董店如果收來的東西是贓物,則就要承擔風險,自然價格會大減。
這老人麵色古井不波,心中卻不平靜,也隱隱有些頭緒。
這滿桌的東西不像是贓物,因為太繁雜,如果都是金銀玉器或都是瓷器或錢幣字畫等等,那倒十分值得懷疑,可唐信這一大包的,就跟古董雜貨場一樣,除非是東偷一家西偷一家湊在一起賣。
最近沒聽說業內有被盜竊的大消息。
而且這裏麵,有一半是贗品!
最大可能就是淘寶撿漏轉手出售。
但唐信這個年紀,老人不相信他有這個眼力和能耐。
淘到一件寶貝,那是運氣。
這一桌至少幾十件東西都是上萬的玩意,就是行家要去搜羅,沒個一年半載,恐怕還要看緣分呢。
清代宮廷木雕,唐代鎏金簪,明代筆架,宋遼鳳首瓶和沿盤,清代宮廷禮器……
“三條街以外的古玩城買來的。您要識貨就給個價。”
唐信實話實說,沒什麼可隱瞞的。
況且他以後也不準備再去淘寶撿漏。
天下哪兒那麼多漏?他也懶得輾轉全國古玩市場尋求機緣。
“二十萬。”
老人不鹹不淡地吐出三個字,然後就準備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收下。
夏清盈聽到二十萬,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唐信。
可唐信無聲一笑,站起身來到八仙桌前,拿起休閑包就要收回自己的古董。
“浪費我時間。”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唐信這麼直接,連還價都不還?當場拒絕!
在他準備開口重新開價時,一男一女走進了白寶齋。
“誒?唐信,你怎麼在這裏?”
唐信扭頭望去,看著俊郎的陌生青年,疑惑地問道:“我們認識?”
白鄴宇滿麵微笑走到八仙桌前,見到唐信拿著木雕要往休閑包裏塞,扭頭看著老人,笑問道:“三爺爺,您這又是唱哪兒出啊?”
白三爺瞅了眼唐信,表情依舊不溫不火地說道:“你朋友?”
“不算,不過生意上門,難道不做嗎?”
白三爺花白的眉毛一挑,麵不改色道:“無奸不商。”
白鄴宇拍拍唐信的肩膀說:“你等一下,這是我三爺爺,他看走眼以為你是傻小子,先坐下喝杯茶。”
唐信見這位白三爺似乎要重新開價,於是就走到一旁坐下,眼神疑惑地在白鄴宇和他的女伴身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