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纖瀾揚起眉毛,微笑著搖搖頭:“抱歉,學長,你會錯意了,這不是威脅,這隻是我基於一些前車之鑒,對自己采取的保護。”
“保護的行為,前提是要有保護的能力。”
“是的,瀾兒自認為沒什麼能力在學長的設局中全身而退,但是如果一定要做到兩敗俱傷,魚死網破,你要相信,我能辦到!”
“……”
“阿爾薩斯,走吧。”林纖瀾不等回話,揚長而去,她身後的琴魂幽幽地回望了一言被落在原地的雲無心,眼裏裝滿了雅致的淡笑。
一瞬之間,如同一個塔羅牌的逆十字,集合了從剛才到現在所有的旋律,紛紛雜雜地繞在空氣中,一直一直滲透下去……
雲無心突然產生的一種感覺,似乎叫做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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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珠濺玉的瀑布水墨畫,端端掛在冰藍色臥室的牆上,因著開門的響動,畫隨著門口進來的風抖動了一下,門被關上之後,黑白的水墨畫馬上恢複了平靜淡雅。
“我到底是誰……”雲無心隨意甩開鑰匙,一頭栽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我為什麼能夠看得到那個鬼?我為什麼能夠聽到他的琴聲?我為什麼能夠本能地報出他的名字?我為什麼會覺得……討厭他?”
燈光如雪如銀,將牆上水墨畫上不絕的瀑布勁鬆,枝柯交錯地印入雲無心的心底。
其實知道自己是誰,不是嗎?雲無心抱緊了自己的身子,蜷在床的一角。他是一個女孩的哥哥,是那個渾身散發著古典美的女孩的哥哥,他向父母保證過會照顧妹妹,輔佑妹妹成為雲岫傳媒的繼承人,在他從小到大的生命中,妹妹就是一切……
然而他為什麼總會覺得還有另一個自己,潛藏在微妙的意識之中,在對從小到大的信仰產生抗拒?
雲無心的眼睛不經意地掃過麵前的水墨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父母就堅持要求他把這幅水墨畫掛在他最親居的地方,一直如此。也是因著這幅淡雅的畫,每當他想到意識中的另一股力量時,就能夠平靜下來,這也許就是藝術相通的魅力吧。
這次也是一樣,心慢慢淡了下來,不願再多想了。有妹妹,所以就不能害怕。就算知道對方是鬼,也必須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為了妹妹的前途,人擋殺人佛擋滅佛不惜一切代價,父母教導的是堅強,是守護,不是畏懼和退縮。
可是……
“頭好疼……”
像吃多了安眠藥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