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鎮地牢(1 / 2)

蘇小漁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陰暗狹小的地牢內彌漫著淡淡黴味,幾步之遙是道柵欄鐵門,門外昏暗的甬道上插著些許火把,火光晃動忽明忽暗。甬道深處一片陰森,偶爾傳來幾聲犯人的低吟,之後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蘇小漁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撐起細小的胳膊坐到角落裏的幹草上,冰冷的牆壁令他莫名安心,隔壁男人的牙關還在不停咀嚼,對此蘇小漁心中羨慕不已,他清楚這裏隻有有錢有勢的人,才有特權大吃大喝,像他這樣的平民百姓,要麼餓死要麼病死,不知那男人今天吃的什麼,有時吐上幾口吐沫,不過從那頻頻砸嘴的聲音裏,蘇小漁聽出他一定喝著酒,那種很烈的酒。

想到酒,蘇小漁不由舔了舔幹裂的唇,他看向攤開的小手,手心裏還剩下三粒發幹的花生米,這是他從鐵門外的甬道上撿的,不過這幾粒花生米並不是用來吃的。

蘇小漁泄氣的閉上眼,刻意忽略掉那煩人的咀嚼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甬道內的火把下吱吱作響,一隻肥膩的老鼠經過這裏時發現一粒紅紅的花生米,它停下來偷偷啃食,就在它幾乎吃掉花生米的時候,馬上又被一個聲音吸引,它忽然發現不遠處又多了一粒花生,它小心翼翼的挪動過去悄悄進食,反複兩次之後,老鼠的膽子大了起來,就在它第三次安心吃著花生的時候,一隻手突兀出現將它死死按在了那裏。

蘇小漁單手捏著一動不動的老鼠,它是那麼弱小,幾次要命的摔打下老鼠不動了,明暗交錯的火把下,蘇小漁怔怔的看著奄奄一息的老鼠,仿佛那就是不久後的自己。

腹中響起一陣咕嚕聲,蘇小漁已經好多天沒吃東西了,如果不是另一邊‘隔壁’的家夥給的半塊窩頭,他可能幾天前就被人拋屍了。想到這兒,他心中隱隱焦慮。

“咳咳,猛子!猛子!你還活著嗎?說話!”蘇小漁費力的喊了幾嗓子,幾乎耗盡全身力氣。

“小……小漁哥?是小漁哥嗎?”隔壁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那聲音青澀稚嫩。

聽到‘猛子’回話,蘇小漁鬆了口氣,緩緩爬到另一麵牆壁,找到牆角下的小豁口,把老鼠推到豁口前。“咳咳,過來拿吃的,剛抓的老鼠。”

不一會兒,一隻慘白小手從豁口內伸出,無力的虛抓了幾下,抓到老鼠後迅速消失。緊接著就是一陣瘋狂的咀嚼聲,蘇小漁知道‘猛子’開始享受他的‘野味’了。

“唔唔……小漁哥,你也吃吧!”

“吃你的,別廢話!”

“哦!”

蘇小漁躺到地上慘淡一笑,這麼多天才等來一隻老鼠,這也許是他為‘猛子’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幾天後,不,或許今天他就不行了,想著想著眼前突地一黑,蘇小漁頓時沒了知覺。

此處為地牢鎮,因地下牢獄而聞名,以前關押過不少出名的犯人,如今卻被一群土匪流寇搶占,土匪們扣押途經此地的客商遊人搜刮金銀,並索要贖金,有錢有勢的人在這裏得到酒肉招待,而沒錢的窮人除了土匪們偶爾給的殘羹冷炙外就隻能等死。

…………

‘嘩啦!’臉上一陣冰冷,蘇小漁小臉皺成一團,勉強睜開眼,視線慢慢清晰,身旁站著一七八歲的男童,那男童先是驚愕的瞪大通紅的眼睛,隨後清秀的小臉上滿是驚喜“小漁哥!你終於醒了!猛子好擔心,哇……”小娃娃還沒說完就抱住蘇小漁哭了起來,蘇小漁心中一暖下意識的拍了拍‘猛子’,他疑惑的發現兩人近前站著一仆人打扮的男子,那仆人頷首低眉在一旁手裏拿著空盆,顯然這仆人剛剛用冷水潑了自己。

除了仆人之外,蘇小漁意外的發現自己已不在那間狹小的牢房,而是身處於一間很大的大廳內,兩旁數十把紅木桌椅有序排列,其中一桌坐著兩個男人,一個絡腮胡大漢正咧嘴怪笑,另一個麵色陰沉的中年男子則不停摸著唇上的八撇胡。

絡腮胡大漢指著蘇小漁笑道:“怎麼樣?我說這小子能活他定能活,就這倆猴崽子,老子可是白白養了倆月,怎麼說你也得給我一百兩銀子吧?”

陰沉男子冷冷一哼,淡淡的看了眼蘇小漁和‘猛子’,“張兄真能坐地起價啊,兩個沒身份的鄉下野娃也值一百兩?二十兩!”

絡腮大漢麵色一冷“就憑這倆崽子的飯錢,怎麼也不能少了吧?五十兩!”

陰沉男子卻是直接起身“光看麵色便知這倆娃子已多日沒有進食,就算跟了我還不知能活幾日,外麵五兩銀子賣兒賣女的多了,我又何必非買兩個廢物,張兄,二十兩已是外麵一倍的價格了!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