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冒險者們一邊喝著美酒,一邊高談闊論,話題很快就扯到這次陣營戰爭和黑暗傳承上麵。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人非常不滿地說:“為什麼陣營戰會發生在中國?要是發生在這裏,我一定可以大顯身手。還有那個拯救女神的家夥一定是在作弊,中國人都是些鑽漏子的老手,這個家夥也不例外。”
另一個包著紅頭巾的玩家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倒覺得這是個機會。”
年輕人問:“什麼機會?”
紅頭巾:“如果你們看過遊戲背景資料介紹,就知道獲得黑暗傳承的亡靈大君一共有七個,暮日戰爭隕落的奧羅斯就是其中一個。那麼剩下的還有六個大君,這些人藏在什麼地方呢?”
年輕人:“難道你知道?”
紅頭巾:“我也不知道,不過多留點心,一定可以找到線索。獲得主神承認才能擁有的東西,一定非常神奇。”
幾個人又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理不出什麼頭緒,話題慢慢轉移到遊戲裝備和升級上麵去了。
邁爾金默默喝著酒,他對於黑暗傳承還是有些興趣的,但天行者戰隊搜集到的資料很少,完全無處著手。皺眉苦思片刻,依舊沒有什麼辦法可想,邁爾金決定把酒喝完,就去練練級。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幹澀低沉的聲音:“年輕人,能請我喝一杯嗎?”
邁爾金大吃一驚,愕然注視著憑空出現在身側座位上的黑袍老者,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黑袍老者的麵孔深藏在兜帽陰影之下,看不清長什麼樣,但語氣還算溫和:“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值得大驚小怪,你不必疑神疑鬼。不過來到這個鎮子上,要是不喝一杯陳年鬆露酒,那就太可惜了。”
邁爾金已經鎮定下來,一邊招呼酒保上酒,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除了鬆露酒以外,我們還可以談點其他什麼嗎?”
黑袍老者:“唔,我知道你是個非常謹慎小心的冒險者,而且計劃周詳,判斷準確,這一點從你昨天用陷阱殺死嚎狼首領就可以證明。”
邁爾金目光收縮:“你在跟蹤我?”
黑袍老者喝了一口酒:“談不上跟蹤,僅僅是在荒野裏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痕跡,好奇之下使用了回溯時光魔法,於是知道了你的存在。”
邁爾金:“我的存在對於你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黑袍老者:“一位來自異位麵的冒險者,擁有令我也驚歎不已的智慧和技巧,這就足夠滿足我的要求了。”
邁爾金:“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黑袍老者:“跟隨我進行一次冒險,完成我所有嚴酷的要求。”
邁爾金:“我能得到什麼?”
黑袍老者:“或者一無所得,或者是你夢寐以求的一切。”
邁爾金思索片刻,然後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黑袍老者舉杯一飲而盡:“現在。”
邁爾金跟隨老者走出小酒館,外麵夕陽西沉,彩霞滿天。然而當邁爾金踏上被霞光映紅的街道時,卻恍惚覺得自己走進了無邊黑夜。
冰封大陸位於艾裏諾亞世界北方,它的南部氣候溫暖濕潤,北部則陰冷酷寒。不過在北歐戰區,也就是被稱為中庭世界的區域,景色還是相當明媚可人的。從中庭繼續向北,還有矮人之鄉及侏儒之鄉,這裏到處都是巨大的山脈和廣闊的荒林,穿過一座寸草不生的鐵森林,就到了巨人國度。巨人國度並不是世界的邊緣,假如以艾裏諾亞世界驛車標準速度每小時200公裏繼續前進的話,經曆9個晝夜,就會到達尼伯龍根——永遠不見天日,隻有寒風和冷霧的死人之國。
此時此刻,在苦痛之城的中心,埃琉德尼爾宮殿裏,冥國女王海拉端坐在她那名為災禍的寶座上,雙目微合,似乎在靜靜養神。如果不去注意這位女王過於蒼白的膚色的話,她還可以稱得上是位罕見的美人兒,但是在她那毫無一絲血色的臉上,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使人心生畏懼,不敢接近。
空曠的宮殿裏沒有絲毫聲響,連狂風和追逐死亡的惡犬也不敢接近這個可怕的地方,然而還是有什麼驚動了瞑目而坐的女王,她緩緩睜開雙眼,從唇角流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我睡了多久……嗬,一個世紀已經過去,時間到了嗎?那麼,就讓我來揭開毀滅的帷幕吧。”女王站起身,慢慢向前走去。在她前方,一道空間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女王進入後又悄然消失。
同時間,在某個連眾神也無法探尋的詭秘空間裏,一道空間門被拉開了,海拉邁著輕緩的步伐悠然出現。這裏沒有光也沒有暗、沒有來也沒有去、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這裏是混沌的原點,遠離因果之外的地方。即使是冥國最強大的女王,在這裏也顯得格外小心,她輕輕劃破手腕,讓暗紅的血滴落。這些血自動在空中蜿蜒延伸,慢慢形成一個巨大詭異的法陣,然後在法陣中央顯露出一具漆黑的棺材。看見棺材出現,海拉似乎放下心來,微笑著移步走近。她伸出手,向上微舉,棺蓋就失去重量似的飄了起來,於是躺在棺材裏的少女就顯現出來。
這是個非常年輕的少女,看上去隻有12歲左右,稱之為女孩也不為過。她穿著黑色的長裙,裸露在外的肌膚如此潔白,即使用最純淨的白玉相比,也要遜色幾分。少女的雙眼緊閉著,精致的五官堪稱眾神最完美的造物,如果非要挑出一點瑕疵的話,就是她的唇色過淡,幾乎看不到血色。
海拉凝視著少女,用一種奇異的、詠唱般的聲音呼喚道:“從沉睡中醒來吧,我的女兒。光明必將沉淪,黑暗將覆蓋大地,這就是諸神的黃昏,毀滅終結之詩,亦是創世之始。”
少女依然閉著雙眼,但是那缺少血色的嘴唇卻微微一彎,流露出一抹酷似其母的冰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