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至膠著,二人胳膊交錯互製,祝融背貼郭嘉胸口撐不開郭嘉的束縛,郭嘉氣力占優,一隻手在祝融奮力抵抗之下緩緩捏住了她的脖頸。
“今天就這樣吧。”
郭嘉突然鬆開了祝融,走到場邊,女兒郭盈蹦躂著過來給他送上一塊毛巾,郭嘉一邊擦著汗,一邊回首去望祝融。
累的筋疲力盡的祝融彎著腰在喘氣。
郭嘉走過去把毛巾遞給她,祝融也不見外,接過之後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看你平日也不怎麼習武,沒想到力氣還這麼大。”
祝融氣喘籲籲地說道,抬頭望了望陽光,並不毒辣,卻也令人感到炎熱。
郭嘉盤腿坐下,聳肩道:“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上戰場,我要是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去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祝融與她相對而坐,緊身衣裳讓她苗條的身材一覽無遺,頗有巾幗之姿。
“我不明白,你有那麼多武將,為什麼還要自己帶兵去打仗?你手下的武將陣亡,你還可以培養或提拔更多的武將,可你要是死在了戰場上,這益州,關中,涼州不就全亂了?”
郭嘉右手化拳抵住下巴,微笑道:“若敵人是蝦兵蟹將,我自然無需親自帶兵出征,可若是一場決定生死存亡的戰事,我怎能將命運交托給他人?正如你所言,武將可以陣亡,君主決不能有失,但一場戰爭的得失,不僅僅是眼前,還要放眼整體全局。打個比方,如果關東的曹丞相率軍來攻函穀關,我必然要親自北上,為什麼?因為關中若淪陷,不是死了多少將士的問題,如果注定會在關中敗北,我親自去死在那裏,我不去,也不過就是多活二十年罷了,因為關中一失,我和曹丞相之間的整體實力差距會越來越大,終有一天,益州也是他的。”
祝融也歪著頭,恰好與郭嘉視線相正,她沉默一陣後突然問道:“你很想當皇帝嗎?”
郭嘉怔住。
脫口而出:“當皇帝有什麼好處嗎?”
祝融也一臉驚訝,反問:“當皇帝不是可以隨心所欲嗎?”
郭嘉搖頭道:“不,你錯了。君臨天下意味什麼?是責任。是對天下萬民的責任,是對中華民族的責任。所以,當皇帝的人首先要兢兢業業,勵精圖治,如果做不到,那麼他不但會遺臭萬年,甚至是整個民族的罪人。生逢亂世身不由己,我自小勤學苦讀,每日不敢懈怠,生怕在亂世之中無立錐之地,能安身立命獨善其身是最起碼的追求,若得天時人和,便像現在這樣兼濟天下。當皇帝,不是我的追求,因為在我眼中,那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若我這一生都活在這樣的環境下,那我到死那天,會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
祝融眼神迷茫,或許她沒有見識過所有的漢人,可也耳聽目視了不少漢人說過當皇帝的優越與權威,似乎天下人都以天子為尊,那麼,當皇帝,怎麼會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
天下萬物,予取予求,這樣的權力誰不想要?
“既然如此,我聽說曹操幫助漢人皇帝統一了黃河以北,如果你不想當皇帝,那現在去跟曹操化敵為友,漢家的江山不就重歸一統了嗎?荊州的劉表是漢人皇帝的親戚,揚州那個孫權如果不臣服,不就是自己找死嗎?”
祝融的問題,或許是現在不少人心中的疑問。
也可以反證郭嘉有野心取代漢室自立稱帝。
否則,現在他和曹操的屬地加起來,就是八分天下。
劉表和孫權,不投降難道真要賠上三族的命嗎?
郭嘉仰望天際,目光飄渺。
“祝融,你說得對,我如果現在上表許昌朝廷交出兵權,那麼江山的確會在眨眼間重歸一統,但這個天,不會再姓劉,而是姓曹。當然,我沒興趣當皇帝,曹家的人去當,我也不介意,隻是,漢人的命運會走向怎樣一個處境中呢?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王朝的強大首先是內部,但我眼中,曹操統治下的內部政權,還不夠強大,還不足以強大到可以穩坐江山,並帶領華夏民族走上富強的道路。”
其實郭嘉的前生隻是一個平凡人,普通到了人海之中便再也找不出的角色。
可是現在,他有機會把握命運,改寫曆史,在這一刻,他沒有選擇退縮,哪怕他錯了,他成了曆史的罪人,他也寧願堅持這樣走下去。
在這個士族門閥開始發展的關鍵時代裏,郭嘉要將門閥勢力扼殺在搖籃之中,要讓那些妄圖子子孫孫不勞而獲成為人上人的士族門閥美夢破碎!
也許每個時代都有權貴子弟生下來便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但是,郭嘉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成為一種製度,以權謀私合法合理光明正大地存在這個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