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二十年中,不少梟雄都是在稍有功績之時便驕橫自滿,一意孤行,不納忠言,最終導致滅亡。
假如郭嘉在這個時候也重蹈董卓袁紹之流的覆轍,那麼曹操甚至可以預見關西那個橫空出世崛起西南的政權,將在輝煌大道的中途轉瞬崩塌!
當然,這隻是曹操的一個猜測,是因郭嘉征伐策略從優柔轉向鐵血讓他產生這種想法,究竟郭嘉會不會小人得誌那般得意忘形,隻有交給時間來給出答案。
而曹操自身,不能隻盯著郭嘉。
郭嘉已經一統關西,他要做的,就是在郭嘉休養完畢之前吞下河北!
時至黃昏,鄴城攻防戰進入了尾聲,兩方僵持不下,曹軍暫作撤退是勢在必行。
曹操負手走出營帳,遙望鄴城,再看看天色,暮色之下,曹操扭頭問程昱:“馮禮所說時日快到了吧?”
程昱拱手低聲道:“就在今日酉時。”
曹操點點頭道:“不可大舉入城,先派千人入城查探動靜,若無埋伏再據守城門,我軍可長驅直入。”
程昱領命後去給主持戰事的李典傳令。
鄴城城頭,審配手忙腳亂地指揮著防禦工事,城外殺聲震天,城頭將士都緊張不已,審配來回走動累的氣喘籲籲。
打仗,他不在行。
就在黃昏日落之時,審配部下有一部將,名叫馮禮,在曹操大軍來襲之時,暗中投敵,答應做曹操的內應打開城門。
不過曹操對他並不放心,生怕是審配出謀劃策的一出請君入甕的毒計。
曹軍如潮水般退去,審配抹著汗瞧見這幅景象再看看天色,暗想曹軍是想要明日再戰了。
可在此時,驚變驟起!
城下的城門忽然從內打開!
曹軍那撤去的部隊中,有千人隊伍直衝城門而來,審配驚得麵無血色,低頭一瞧,看見了城門口騎在馬上迎接曹軍的馮禮,恨得目眥欲裂,牙齒都被咬碎。
“放箭!放箭!”
審配慌忙地喊道。
城頭剛鬆懈下來的將士們又趕緊舉起弓箭朝下射去。
弓箭的威力在於靶標要準,如果曹軍這一千將士隻在城外也就罷了,多費些弓箭肯定能射殺掉,但城門已開,曹軍頂著箭雨進入城中,城牆上的弓箭手就束手無策了。
眼看曹軍已經進入城中,在城門內與守軍廝殺,審配慌得左右張望半天,似乎在尋求解決之道。
忽然他的眼角看到了擺放在城頭的巨石,靈光一現,他當即朝左右吼道:“搬石頭!堵住城門!”
將士們三三兩兩合力抱著大石塊從城頭丟下去,恰好堵在了城門口,轟轟隆隆一陣響動之後,曹軍千人先鋒部隊被從中截斷,進入城中的六百多將士成了孤軍,被當場射殺在城內,而在城外那些曹軍則聽到身後號令又冒著箭雨撤了回去。
馮禮被審配當場格殺,項上人頭被懸掛在城頭以儆效尤。
天色黑暗下來,審配鬆了口氣。
夜幕下,曹操站在軍營外遙望鄴城,對眼前這個打不開的僵局,並沒有頭疼無奈的感想。
程昱來到他身後默不作聲。
要破鄴城,曹操猛攻之下肯定能破,畢竟河北的主力部隊都被袁尚帶去了青州和袁譚死磕。
“此戰,不宜傷亡過多啊。”
曹操輕歎一聲。
他不能把老底都拚在河北,若是吞河北令他傷筋動骨,恐怕要緩過來就需要一個更長的時間,而那樣,他與郭嘉的實力差距會越來越懸殊。
“圍而不攻,鄴城遲早是主公的。”
程昱輕聲說道。
曹操仰望夜空,繁星點點,璀璨迷人,河北的天空,為什麼比中原要讓人看著更加愜意呢?
想到一事,曹操嘴角浮現一抹詭笑。
“仲德,你是否記得郭嘉手下叛將張白騎是如何亡的?”
程昱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片刻,隨即恍然大悟,欣然笑道:“此策,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