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挺直胸膛的許儀蔫了下去,道:“服,心服口服。”
郭嘉指著他搖頭不已。
“看你的樣子就是不服,我來告訴你,如果是我,砍了你的腦袋你爹都不會對我有怨言。你和典滿想要隨意處置俘虜,首先你們至少要有大都督的地位,其次,還要向我請示,就算是大都督一刀砍了俘虜,要麼別讓我知道,要麼就等著挨我的罰。嗬嗬,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年少氣盛,殺了一些惹惱了我的人,不過嘛,那個時候,我是在江湖,而你們現在,是在軍隊,軍有軍規,不能僅憑意氣用事,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們雖然管治的兵馬少,可手下的人如果無令擅動,那你們的官銜豈不就是有名無實?殺不殺俘,不在俘虜的身份地位與殺之的意義,而在軍法條例不容觸犯。”
許儀等人想了想之後,朝郭嘉抱拳道:“主公教訓的是,末將保證後不再犯。”
郭嘉欣慰地點了點頭,許儀和他爹許褚一樣,郭嘉不怕將領犯錯,但必須是一個能聽得進善言並且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將領。
視線越過許儀,郭嘉看著甘瑰,甘瑰也心有準備,這點名點將一樣挨著下來,也該輪到他聽教了。
可是,郭嘉隻是淡淡地對他說了一句話。
“甘瑰,別記恨你爹,他是身不由己。若你要怪,可以怪我,是我給他下達的軍令。”
甘瑰一愣,默默低下頭,眼眶濕潤,忍著沒讓眼淚滴下來。
他在祖厲城外陷入絕境,甘寧的大軍距離祖厲最快也就兩日路程,但是從始至終甘寧都沒有率軍而來。
“主公言重了,我爹,大都督身為三軍主帥,豈能因一己之私罔顧三軍將士性命與軍機大事?末將心中沒有怨氣,並以大都督為榜樣。”
看到他抹了眼淚表情鄭重地說出這樣一番話,郭嘉微笑著點了點頭。
收回目光,郭嘉又突然問典滿道:“你們押解的俘虜呢?叫人帶上來,我要看一看。”
典滿立即起身離席,跑去門外押解俘虜,不多時,渾身被捆的馬玩楊秋李堪成公英四人被押入堂中。
四人一瞧這架勢,猜到主位上的人應該就是郭嘉。
隻不過此時郭嘉看起來並不威嚴,反倒有些吊兒郎當,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本以為會麵對一個猶如泰山威嚴冰河冷酷的君主,卻沒想到會是一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年輕人。
年輕人?
沒錯,他們眼中郭嘉就像是一個年輕的書生。
“典滿,給他們鬆綁,我也不認識你們,你們自報家門吧。”
郭嘉仰頭喝下一杯酒,提起酒壺再自斟一杯。
被鬆了綁的四個人捏捏酸疼的手腕,麵麵相覷,典滿在一旁沒有回席,淩厲的目光掃視四人,隻要誰敢輕舉妄動,必定會遭來他雷霆一擊。
四人誰也沒開口,郭嘉端著酒杯的手一晃,對典滿道:“典滿,回去坐下吧,有人要自尋死路,你這麼盯著也不是辦法。”
話外之音成公英四人都聽得明白。
別說典滿許儀這四人在場,郭嘉本身也不是能夠手到擒來的無能之人,郭嘉麵前的矮桌旁就放著佩劍,不知道手無寸鐵的他們身手快,還是郭嘉拔劍的動作快。
典滿回到自己座位上,端起酒喝了一杯,眼神還是死死盯著這四個俘虜。
郭嘉歪著頭手一揚,示意他們可以自我介紹了。
四人猶豫半天,楊秋率先躬身抱拳道:“罪民楊秋,見過使君。”
“罪民馬玩,見過使君。”
“罪民李堪,見過使君。”
“在下成公英。”
四個人一一說完後,郭嘉向左一揮手,說道:“四位坐了一路囚車,想必吃了不少苦,先坐下來喝杯水酒吃些菜肴,你們不必怕我,我沒必要殺你們,你們的將來,都在自己的手中。”
叫人在左側一旁的矮桌上擺滿酒菜,郭嘉待他們四人入座後舉起杯子朝他們道:“這一杯酒,算是我作為主人敬你們的。”
馬玩楊秋李堪三人趕緊舉起杯子恭敬地給郭嘉敬酒,成公英從進入堂中開始就神色淡然,仿佛無懼生死一般淡定,他隻是端起酒杯公式化地回了郭嘉一禮後便仰頭先幹為敬。
滿飲而下,郭嘉放下酒杯後,突然將桌邊的佩劍拿起來橫在麵前,自言自語地說道:“四位,你們是我的俘虜,有人一心求死嗎?有的話,那就過來拿起這把劍自刎,我會厚葬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