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兒子們怎麼想,那是另外一回事,他們與生俱來的地位與身份,往往也就失去了部分的自由,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豪門權貴有幾樁政治婚姻再平常不過,這一點,郭嘉也不能免俗,否則他當初就不會接受糜芳的投靠。
陳群滿麵冷汗,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也知道剛才他的提議很過分,甚至可以被理解為居心叵測,差點兒弄巧成拙。
這個亂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曹操在老去,郭嘉現在正值壯年,但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
終有一天,如今站在巔峰舞台的諸侯們都要將霸業交給下一代。
郭嘉的兒子現在娶曹操的女兒或許沒什麼影響,但二十年後呢?
梟雄往往不會隻顧眼前,所謀所思時常遠過常人數倍,你想到了一年後,我也許已經想到了十年後。
退而求其次。
陳群生怕自己又一次的提議會惹怒郭嘉,口氣弱了幾分。
“憲節兩位千金可效法娥皇女英,論年紀,二人與瑾公子相仿,待瑾公子長大後,將兩位千金一同迎娶,使君意下如何?”
姐妹共事一夫的事情,自古就有,出了名的便是娥皇女英,大小喬如今也是作為姐妹共事一夫,這種事情,道德上沒什麼可責難的。
低頭陷入沉思,郭嘉現在算是明白了,曹操從一開始恐怕就是想讓兩個女兒嫁給郭瑾。
曹操有年長未嫁的女兒不送來,偏偏送了兩個和郭瑾年紀差不多的女兒,目的十分明顯。
郭瑾是郭嘉的嫡子,又是蔡邕的徒弟,同時自己也很聰明,益州內早已傳遍了他的薄名。
有了這個背景,相比較不溫不火又是庶子的郭燁,曹操恐怕想當然地認為郭瑾將來必定是郭嘉的繼承人。
在堂外隨時聽候差遣的張任被郭嘉叫了進來。
“勞煩去將瑾兒帶來。”
不多時,郭瑾被張任領入大堂,郭瑾跨入堂中後,先恭恭敬敬地給左右在座的大人行了禮,這個舉動讓益州官員都頻頻點頭。
“父親,找孩兒何事?”
郭瑾是一個開朗的孩子,哪怕是在這種場合,也不退怯,張口就直接問郭嘉,聲音底氣十足,帶著幾分孩童應有的天真。
郭嘉對他招招手,待他走到主位一旁後,郭嘉拉著他的手然後望向陳群,笑道:“這位是陳群陳長文,你爹當年在老家就和他有些交情,現在,他是許都的官員,這一次來拜訪成都,是想給曹操的女兒做媒,你想不想娶媳婦?”
郭瑾雙眼一亮,又給陳群行了一次禮,陳群拱手還禮後,也微笑道:“瑾公子年少識體,風采過人,深有使君當年的英姿,日後必成大器。”
郭嘉聽得牙根都酸了。
不過他不在意,陳群隻是當著他的麵說說漂亮話,變相地拍郭嘉馬屁而已。
論兒子的話,曹操的兒子才各個出類拔萃,能文者有曹植,能武者有曹昂曹彰,早夭的曹衝更是罕見的神童,而擅長權術的則還有曹丕。
“瑾兒,你知道為什麼曹操想把女兒嫁給你嗎?”
郭嘉半抱著郭瑾的腰,淡笑著問道。
郭瑾扭過頭來對郭嘉朗聲道:“因為曹操怕父親,他怕父親去打他,所以才要用嫁女的方式拉攏父親。”
嗬嗬嗬。
堂中不少人都忍俊不禁。
七歲的孩子都能看穿曹操的用意。
陳群尷尬不已,勉強賠笑幾聲。
郭瑾說的是事實,如果曹操不怕郭嘉,就沒必要來進行兩家聯姻。
郭嘉再問:“瑾兒,既然你知道曹操嫁女兒給你是有目的,那你還要這兩個小媳婦嗎?”
聽郭嘉這麼一問,郭瑾反而疑惑地反問道:“要,為什麼不要?父親不是說過有便宜不占……嗯,反正我要,多少都要,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嘿嘿。”
郭嘉將郭瑾摟入懷中,哈哈大笑。
堂內其他官員也都被郭瑾的話逗得捧腹大笑起來,笑得最勉強的人肯定是陳群無疑。
郭嘉放開郭瑾,朝陳群說道:“長文,我兒子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樁婚事,我答應了,至於曹操的女兒,我沒興趣見,你想把人帶回許昌,十年後再送來,我不介意。”
陳群一拱手,帶著幾分鄭重道:“兩位千金既然已是使君未來的兒媳,成都與許昌路途遙遠,兩位千金還是留在成都由使君代為照料,勞煩之處,望使君見諒。”
陳群這般低聲下氣,卻隻換來了郭嘉冷淡的兩個字。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