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清風徐徐,晨光四射。
張頜與文醜率軍兵叩函穀關,函穀關東南方,有數座高聳的土丘,是張頜派將士連日堆徹起來的。
望著那一個比一個高的土丘,文醜不明所以,鬧不清楚張頜在玩什麼花樣,於是出言相詢。
“雋乂,這攻城到底怎麼個攻法?”
文醜是勇將,城外兩軍廝殺,他能一馬當先,無所畏懼,可攻堅戰,他總不能去攀爬城牆吧?
張頜微微一笑,揮手讓將士們去行動。
早被張頜安排好的將士攀爬上山丘,沒過多長時間,數個山丘上冒起滾滾黑煙,順風飄去,直撲函穀關!
此時春夏更替,風向,正是東南風!
三國演義描寫赤壁之戰,孫劉聯軍萬事皆備隻欠東風,那時,是秋冬時節,風向是西北風,而現在,張頜利用的,正是這個季節剛從西北風轉變成的東南風。
黑煙滾滾,彌漫天幕,從袁軍的頭頂飄向函穀關,沒過多久,函穀關便陷入了黑煙縈繞的景象之中。
文醜目瞪口呆,震撼地問張頜:“雋乂,這,這你是怎麼想到的?妙計啊。”
張頜並不得意,而是即刻下令攻城。
三軍聽命,軍陣有層次地向函穀關逼近,刀盾兵高舉盾牌護著大軍頭頂步步推進。
函穀關城樓上一片咳嗽聲,盡管張遼已經安排了將士們用水濕過的布掩住口鼻,仍舊有不少人抵擋不了嗆人的黑煙。
黑煙彌漫,城頭守軍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敵軍動向,弓箭手隻能憑著感覺放箭。
哪裏敵軍多,哪裏敵軍攻勢猛,他們根本不清楚。
看著前方軍隊趟過陷馬坑,挪開拒馬槍,又開始用衝城錘猛烈撞擊拒馬牆,張頜信心滿滿。
眨眼間,他做到了淳於瓊一個多月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真正打到了函穀關城下!
黑煙遮天的幕布中忽然相繼墜落出數個巨石,哪怕是有盾牌頂在頭上的袁軍被砸中也是必死無疑。
文醜一見,咬牙切齒地恨聲道:“張遼小兒,居然還有投石車!”
張頜卻見怪不怪,戰場上棋逢對手是一件正常而又令人欣慰的事情。
若對手永遠都是蝦兵蟹將,那麼就永遠得不到戰場上的成就感。
張遼有投石車,從城內投擲巨石攻擊城外的攻城敵軍,張頜的確沒想到,卻不會驚訝。
函穀關東麵的地形導致了大型戰爭器械運輸不進來,這是攻城方的不利,而當下的技術能力,打造大型戰爭器械需要耗費的人力都是難以想象的巨大,一個小機關,一個小零件有錯有差,都會導致前功盡棄。
張頜不急,投石車的出現的確會給袁軍帶來傷亡,但是這些傷亡是可以接受的,袁軍掃平了函穀關前的障礙後,真正的攻堅戰才剛剛開始。
而他堆徹的山丘,黑煙是在袁軍的頭頂,恰好騷擾著函穀關的守軍,袁軍是順風,函穀關守軍是逆風,誰利誰弊,一目了然。
滾油,落石,箭雨齊發,函穀關的守軍瘋狂地抵擋著攻到城下的袁軍。
攻城方在撞擊兩道關門,後方源源不斷有士兵扛著雲梯跑上前線。
張頜率軍的層次感體現得淋漓盡致。
先鋒是刀盾兵推著衝車,後麵又有弓箭手朝著城頭守軍放箭掩護,雲梯不斷送上來,在最後,張頜與文醜坐鎮,隨時準備破關後長驅直入。
函穀關是一座雄關,哪怕現在守軍被黑煙騷擾,卻依舊設下頑強的阻力。
關城的兩道門,絕不是能夠輕易被衝破。
城樓上架設的弩機,穿透力強,麵對盡在咫尺的敵軍,甚至有盾牌都被直接穿破。
城頭被黑煙侵襲,守軍阻擋不了敵軍源源不斷湧上來,張遼有三萬守軍,他早已安排妥當,每個副將偏將都各司其職,相繼交替率領士兵上去接班,被煙熏得眼疼難受的守軍可以有充分時間休養。
城下屍骨累累,城頭也有被弓箭射中的守軍栽落跌下,攀著雲梯做先登的攻城軍前赴後繼。
攻堅戰在鮮血中持續進行……
這一日,袁軍正式打響了攻占函穀關的戰鬥。
這一日,張遼三萬守軍剩下了兩萬六千餘。
一連三日,張頜都在用黑煙戰術騷擾函穀關守軍,攻城收效越來越大。
到了第四天的黃昏,函穀關東麵城頭,豎起了袁軍大旗……
張遼率麾下僅剩的兩萬兵馬撤離函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