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淳於將軍打算如何行事?”
張頜試探性地問淳於瓊。
淳於瓊毫不在意地笑道:“明日便下令強攻函穀關,聽說坐鎮函穀關的是張遼,哼哼,無名小輩,不足掛齒,十日之內,我軍大旗必定豎立在函穀關城樓之上。”
相比淳於瓊的履曆,張遼的確難以比肩。
張頜眉頭緊鎖,淳於瓊這幅目中無人的態度,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沒有據理力爭好言相勸,因為都是徒勞。
默默地轉身離開營帳,張頜打算還是看看明日形勢再做打算。
如果張遼真的不知死活出關迎戰,那他倒是喜聞樂見這個局麵。
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尤其是在見識了張遼在函穀關外的防守部署,不能說天衣無縫,可終究是阻力重重。
張遼,數年前擊敗過呂布的張遼啊。
張頜心事重重地返回大營,他滿腹苦澀,在袁紹這裏他是功臣。
至少打公孫瓚,他絕對是功不可沒的將領。
可是在袁紹心中的地位卻十分尷尬。
甚至連淳於瓊都比不上。
袁紹對他心懷芥蒂,根本原因是張頜率領袁紹寄予厚望的大戟士軍團被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打得落花流水。
大戟士,重甲重兵,若是步卒之間對抗將是佼佼者。
可機動能力緩慢的大戟士麵對擅長控弦的白馬義從,在戰場上被騎兵玩的暈頭轉向,別說傷敵,連對方的衣服都摸不著,是真的望塵莫及,反觀白馬義從能騎善射,中距離,短距離,就能射殺這樣的重步兵。
這是兵種相克,與統帥能力無關。
可張頜就是這樣被袁紹心中不喜,他對袁紹說百句話,抵不上旁人郭圖,許攸,淳於瓊說半句。
他心中不服。
淳於瓊有什麼資格對他頤指氣使?
一個在軍中放縱無度飲酒的將軍,簡直是侮辱了將軍這個詞!
當年,淳於瓊與袁紹同列西園八校尉,與袁紹平起平坐,後來追隨袁紹到河北打天下,憑這一點,袁紹信任厚待淳於瓊,也情有可原。
張頜敢怒不敢言,是他資曆不夠,他沒有底氣向淳於瓊發難,更別說指揮淳於瓊了。
在張頜還未應募加入韓馥討伐黃巾的軍隊前,淳於瓊就已經是天子腳下的皇城校尉,看一看當年西園八校尉中的人,蹇碩,曹操,袁紹,加上淳於瓊,其他四人也都不是無名之輩。
張頜怎麼比得了淳於瓊?
翌日清晨,袁軍南北兩營全軍出動,兵叩函穀關。
淳於瓊意氣風發,策馬陣前,這一回他帶著袁紹的軍令,是真的要打,而不是造勢。
“張遼小兒,你若是個漢子就出城來戰,別做縮頭烏龜貽笑大方!哈哈哈哈!”
淳於瓊言語相激,意圖在明顯不過。
城樓上守軍肅容以對,每架弩機前都有士兵操控,隨時準備殺敵。
此前多次叫陣,城樓上隻有守軍,張遼都沒有露麵過。
這一次,淳於瓊本來以為張遼仍舊不敢出來,卻沒想到他一開口罵,張遼就現身了。
身穿鎧甲英武挺拔的張遼站在城樓邊上,俯視前方。
在陷馬坑外百步的距離,淳於瓊單槍匹馬在陣前,他的身後,還有一員武將,年輕威武,與張遼不相上下。
“咦?縮頭烏龜終於伸頭露臉了?哈哈,張遼,快快出城投降,若不從,那就別怪我刀下無情了。”
淳於瓊盡管是仰視函穀關城樓上的張遼,卻仍舊盛氣淩人。
張遼仿佛對他視而不見,目光越過淳於瓊,直逼袁軍陣前的張頜。
遙遙拱手,張遼神情嚴肅,語氣十分平靜。
“敢問雋乂兄可在?”
淳於瓊一臉狐疑地扭過頭來看張頜。
張頜也莫名其妙,他根本不認識張遼,為何對方這麼尊重地稱呼他?
此時摸不清對方意圖,張頜也隻能拍馬出陣,來到淳於瓊身邊,朝張遼也抱拳還了一禮。
“在下張頜,不知足下有何見教?”
城樓上的張遼表情鄭重,朝張頜朗聲道:“在下久仰雋乂兄大名,雋乂兄乃世間豪傑,遼敬佩不已,你我之前雖未謀麵,在下卻與君神交已久,今日你我各為其主,竟要刀兵相見,實乃憾事。”
張頜怔怔不語,他還沒反應過來。
難道張遼真的仰慕他?
這,難道就是英雄相惜嗎?
一邊的淳於瓊不幹了,朝著城樓上的張遼爆喝道:“張遼小兒,你敢無視我淳於瓊”
張遼朝淳於瓊投去不屑的目光,輕蔑地吐出一句話。
“某不知天下有淳於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