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下達以後,將領們各自離去,郭嘉騎在馬上,列開陣勢,中軍前方正是陷陣營兩千強弩兵,強弩比普通弓箭重,但射程遠,威力大,能夠穿透日益精良的鐵甲,並且撕裂人的骨骼。
煙塵彌漫的前方,馬蹄聲震天而起,郭嘉抬目望去,啞然失笑。
這呂布果然是逃命,狼狽到了隻顧著帶騎兵逃,連步卒落在身後都不管不顧了。
這樣的將領,這樣的人中呂布,送他一百個,也頂多是一百個百夫長,率領一百個士兵衝鋒陷陣,呂布當之無愧,可要是給他再多的兵去指揮,嗬嗬。
赤兔日行千裏,呂布一馬當先,顧不得身後洪水滔天,可遙遙望見北麵道路上嚴陣以待的大軍後,呂布心涼如冰,趕快勒馬止步,定睛一瞧,層次有序的士兵手持角弩正對著南方,呂布縱然神勇,也不敢再向前衝一步,可他身後還有八千騎兵,讓他們去衝陣,倒是不錯。
可呂布再一次陷入了絕望,因為對方竟然不慌不忙地從後抬出了拒馬槍放在陣前!
此刻,身陷絕境啊!
身後那些速度比不上赤兔的騎兵也漸漸追上了呂布,但也是混亂一片,無人統領,不成章法。
呂布不能瞻前顧後,於是他大手一揮,揚起方天畫戟道:“衝過去!”
他是將軍,他是溫侯,他的話,手下的兵沒有人不聽的,所以,騎兵們混亂地蜂擁而上,意欲衝過郭嘉的大軍,但是呂布自己,卻在原地沒動。
郭嘉笑意淡淡地望著那些上來送死的騎兵,角弩盡管有效殺傷射程隻有五十米到一百米,但有數排拒馬槍在,來多少都是送死。
當進入射程後,強弩兵便開始進行了射殺,陷陣營將士們訓練有素,倒真是不會無的放矢。
無數戰馬嘶鳴,倒在陣前,從上跌落無數騎兵,不但給後麵的騎兵造成前進困難,更是讓他們膽寒心怯。
甘寧,高順,吳懿,孟達,四人率領錦帆軍從兩翼包抄而去,正麵有郭嘉所率大軍阻擋,扇形合圍之勢從雛形漸漸成型。
不斷有騎兵栽倒在拒馬槍前,被立起的槍尖刺傷的戰馬也亂奔亂跳,後麵衝鋒的騎兵被擋住去路,自亂陣腳,八千騎兵很快被射殺近半,剩下的已經亂得一塌糊塗了。
騎兵後麵用兩條腿逃命的步卒漸漸追上呂布,可他們剛來到呂布身邊,卻又被甘寧等將從兩翼夾擊。
同一時刻,一路追殺而來的張遼也率軍趕到,從空俯瞰而去,呂布大軍被北麵的郭嘉,南麵的張遼,前後夾擊,又分成南北兩路大軍加上兩側四路大軍包抄。
縱然閻圃隻率軍指揮,並不上去衝殺,但是嚴顏,甘寧,高順,孟達,吳懿,這些將領都身先士卒,領軍執行戰術,他們帶著麾下將士有目的性地從側麵襲入呂布大軍,將呂布大軍分割成數段,而後逐個擊破。
殺得輕鬆,殺得興起,殺得呂布大軍毫無還手之力!
呂布的軍隊早已心理崩潰,他們先逃命,後遇襲,敵軍的攻勢迅猛而有條理,看上去就像是無堅不摧,將他們身邊的同伴分開,形成局部優勢盡情剿殺。
鮮血四濺,慘叫四起,喊殺聲不斷,卻始終不如郭嘉與張遼前後兩路大軍擂鼓喧天!
擂鼓,是戰的信號,是給將士們的勇氣,是給敵軍的催命號角!
就是要他們,一鼓作氣!
血流成河,滿目殘肢斷臂,呂布完全傻眼了,他何時見過如此聲勢滔天又戰術清晰的敵軍?!
他揚名已久,可有真正拿得出手的名戰嗎?他殺敵斬將無數,那是他遇到的對手都是跳梁小醜!
呂布手持方天畫戟,跨騎赤兔,即便是在混戰中,也絕對是醒目的一人,所以郭嘉可以眺望之後發現呂布,見到呂布時不時會揚起方天畫戟收割身邊敵軍的性命,的確勇不可擋,但是,郭嘉還是淡淡地自言自語道:“呂布,戰爭,不是一個人的勇武可以決定的。”
紅日西下,黃昏將至,天邊帶著淡淡火紅的霞光,卻始終不及戰場上血流成河的猩紅更加耀眼。
當身邊再無敵人後,呂布已經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可當他喘著粗氣抬起頭時,卻目露黯淡,麵色慘白。
距離他十步開外,甘寧,張遼,吳懿,高順,嚴顏,閻圃,孟達七人率軍將他圍住,而呂布麵朝的方向,列陣整齊的弓弩手端著角弩朝向他,弓弩兵之後,郭嘉騎馬麵色淡然地望著他。
“奉先,你我也是久別重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