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豫驚醒過來,長歎一聲,誠如郭嘉所言,天下大亂之時,天命尚且難測,何況他們這些棋子。當下誠懇的對郭嘉拱手說道:“奉孝,我知你大才,若有高論,但請相告。”
郭嘉搖搖頭說道:“我無妙策,隻能實事求是說與你聽,天下若亂,初時,必然群雄並起,此時天命所歸難以預料,甄家可中立,自保無憂,而後梟雄脫穎而出時,甄家可賭一賭了,若中,則甄家不但富貴榮華,更有可能權傾一方。若不中,嗬嗬。”
甄豫聽罷久久不語,神色數度變幻,最終朝郭嘉躬身一拜,感激道:“多謝奉孝坦言。今日聽君一席話,我受益匪淺,能與二位大才相交,乃我平生之幸,日後還望奉孝多多指教,來來來,今日一醉方休。”
三人豪飲至深夜才各自回房。
郭嘉被下人送至客房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一來醉意不重,二來從甄豫口中得知他此次來鄴城,妹妹也同行,郭嘉心癢難耐,想見見這洛神的姐姐長得如何,畢竟洛神五姐妹聽說都是國色天香,今日有緣,若是不一睹芳容,豈不是一樁憾事?
於是從床上爬起來的郭嘉偷偷摸摸地出了客房,晃晃悠悠地在院中尋路,他也不清楚這甄家千金住哪裏,不過按照他的推理,料想必然是在堂後深處庭院之中。
長舒一口氣的郭嘉藏在一處假山後麵,看著那打著哈欠巡夜的下人從不遠處走過,才從假山後麵繞了出來,看著那庭院大門被反鎖住,郭嘉左瞧右看,心中有了對策。
晃晃悠悠的來到牆邊,攀上牆頭,打算翻身躍入院中。
寒風吹來,酒意襲人,郭嘉趴在牆頭,口中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這剛發了一頓酒瘋的郭嘉雙手支撐住身體打算躍入院中時,卻抬頭朝院中一瞧時,呆住了。
皓潔月光下,白衣羅裙的少女亭亭玉立,明眸皓齒,瓊鼻粉唇,三千青絲披向背心,恍若人間仙子,而此刻少女正瞪大了眼睛抬頭朝郭嘉望去,眼中隱隱有驚恐之意。
“唉,我那個,不是賊。”
噗通
郭嘉驚慌失措間從牆頭栽倒,跌入院中,狼狽不堪。
“你,你是白天救了我們的少俠?”甄薑看清郭嘉麵容,頓時戒心放下了一半,不過這翻牆入院之舉,怎麼看都不想是謙謙君子會做的事情。
“對對對,在下郭嘉,唐突佳人了。嗬嗬,你千萬別聲張,我沒有歹意,隻是,隻是,嗬嗬。”郭嘉拍拍身上泥土,一邊還笑著解釋著,在他看來沒啥大不了的,隻要不對這少女動手動腳,問題就沒那麼嚴重,頂多就是落個不好的名聲罷了。
“隻是什麼?雖然你昨日與我家有恩,可現在所行之事實在可疑,你如果說不出個讓我信服的答案出來,我就叫哥哥抓你去見官。”甄薑半轉過身子,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郭嘉看不見的半邊俏臉上,嘴角卻輕輕上翹。
郭嘉頭疼不已,趕緊解釋道:“我真不是來竊玉偷香的,嗯?你真要聽實話?”
竊玉偷香?這人孟浪如斯,太可惡了!
甄薑氣的俏臉通紅,瞪著郭嘉,說:“哼,你若不說真話,那就等著吃官衙的板子吧。”
猶豫半晌,郭嘉腦袋一耷拉,實話實說,道:“我聽你兄長說家中妹妹隨他一同到了鄴城,又聞甄家女子皆有閉月羞花之容,於是想要偷偷望一眼,了卻心願。你信嗎?”
郭嘉是真沒把握啊,若要是對方認定他是個采花賊,那這番真話就是三歲小兒都不信,都知道人家長得漂亮了,偷偷摸摸來看一眼就走?誰信呐?
抬眼一瞧,卻見甄薑滿麵漲紅之色,眼中略含羞意,她躲開郭嘉目光,低聲問道:“那你見到了,應該失望了吧。”
失望?郭嘉又一呆,隨即恍然大悟,這小丫頭是因為自己誇她漂亮臉皮薄害羞呢,說話謙虛所以說失望。
“嘉心願已了,就此告辭。”
郭嘉轉身就想走,卻不想背後有人叫住他。
“哎,等等,剛才你在牆上所吟詩句我聽得不是太清楚,能再念一遍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