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業一怔,緊接著跳起來:“你是說我殺的豬是你的?”
何三不屑道:“這不僅僅是我說的。心裏要是沒鬼,昨天為啥不讓我看豬圈?心裏要是沒鬼,為啥半夜偷偷殺豬?心裏要是沒鬼,為啥那麼便宜賣肉……”
餘業氣得直哆嗦,手指何三:“你給老子滾出去!”
何三衝著黃聾子說道:“黃大組長,你給我說個理!狗日的餘業昨夜偷殺了我的豬,我該不該來找他要?”
餘業也衝著黃聾子喊道:“狗日的何三說我偷殺了他家的豬,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你黃大組長得說句公道話!”
黃聾子耳雖有些聾,但餘業和何三的爭吵還是聽明白了,明白了就為難了,他覺得不好說,隻得尷尬地輪流朝餘業和何三笑,最後語無倫次地解釋:“你們也知道,這村民組長是大夥都不願當才讓我當的。嘿嘿,就像我的耳朵,是個擺設呢!你倆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說完便起身朝外溜。
爭吵聲引來了不少村民,何三更來勁了,冷笑道:“我白天丟了豬,你半夜就殺了豬。我丟的豬,尾巴是白的,你殺的豬,尾巴也有白毛,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
餘業這下反而有理了:“我殺的豬一色黑,誰說尾巴是白的?你給我講出來?”
何三說:“要證人?有!”說罷,出了門,不一會兒,就把老歪拉到餘業家。
原來,何三聽了土豆的話,馬上就請老歪吃飯,酒喝到一半何三問老歪:“昨夜你幫餘業家殺豬了?”
“嗯。”
“那豬尾巴是不是白的?”
老歪不清楚何三丟豬的事,自然不知何三這麼問的用意。想到早上土豆來找他,說他老歪殺豬就是不行,連尾巴上那點白毛都刮不淨,害得他吃那豬尾巴卡了喉嚨,難受得要命,硬逼著老歪賠他一瓶酒潤潤喉嚨。於是,老歪便笑著說:“那豬尾巴還真是白的,因為豬毛沒刮淨,害得我賠了土豆一瓶酒呢。”何三自認為有了證據,就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了。
餘業見到老歪,氣憤地說:“老歪,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昨夜我明明讓你殺的是我自家的黑豬,哪來白尾巴?老歪,你還讓不讓我活?”
老歪覺得事態嚴重了,仔細想想,昨晚殺的豬好像不是白尾巴,於是忙說:“對,昨夜我殺的豬是黑豬……”
老歪話還沒說完,何三忙過來喝道:“老歪,說話可不能像放屁!中午,你不是親口跟我說了,昨夜你殺的豬是黑豬,那尾巴是白的,這才過了幾時?怎麼就變卦了!”
老歪臉一陣紅一陣白,怎麼也想不起來昨夜殺的豬,豬尾巴到底是白的還是黑的!他哭喪著臉說:“我求求你們了,別再問我了,我老糊塗,什麼都不知道。這兒跟大夥說了,我以後再也不幫人殺豬了!”說完急急出門溜了。
餘業說:“何三,老歪可沒說我殺的豬是白尾巴!”
何三反唇相譏:“餘業,老歪可沒說你殺的豬不是白尾巴!”
這時,有人過來說:“餘業,你那豬尾巴不是給土豆了嗎?讓他來做個證人。”
於是人們叫來土豆,土豆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幹啥呢!幹啥呢!不就吃你餘業一條豬尾巴嗎!下肚了,難道還讓我吐出來?真是!”
餘業說:“土豆,你給說說,叔送給你的那條豬尾巴有沒有白毛?”
土豆說:“原來是這事!不說便罷,一說我還生氣。老歪真不中用,尾巴上那點白毛都刮不淨,卡得我喉嚨到現在還疼……”
眾人都議論起來,餘業聽了差點背過氣去,手哆嗦著點著土豆罵道:“畜生!你滿口噴糞!”說著掄起拳頭要打。土豆見了,一溜煙便跑了。
何三得意地說:“餘業,你也不必耍賴了。那豬是自個跑到你家去的,就算是你幫我殺的行了吧。你吃了,留下的雜碎也就算了,但你賣的肉錢必須給我!我了解了一下,你一共賣了八百多塊錢。怎麼樣?我給你兩天時間,你隻要把錢還我,這事就像沒發生一樣。人家問,我就說,我忙,餘業幫我殺了豬。”說完,扭頭就往外走。
餘業氣得血往上湧:“何三你這無賴,休想詐我一分錢!”
何三說:“我是看在同村人分上,給你個麵子,你別以為何三真是熊蛋!”
餘業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抬頭見何三丟在桌上的兩百塊錢,便抓起砸向何三:“帶走你的錢,我跟你沒完!”
何三不氣不惱,彎腰拾起錢說:“先還兩百?也行!還差六百。”
餘業操起條板凳衝出來,被圍觀者上來拉住。何三嘲笑道:“你讓他砸,他敢!偷瓜的還真比看瓜的膽大。”說完,得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