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天氣微涼。
月色下的真定府衙內一片肅穆,就連守衛的士兵也比白天多了幾倍,幾乎達到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境地。而且這些守衛的士兵個個麵色嚴肅,每個人身上大多還沾染著斑斑血跡,好像是從戰場上剛剛下來一樣。
此時府衙中最大的一所宅院外,大順的丞相牛金星麵色凝重地站立在門口,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而這時一位身穿盔甲的將士忽然走了出來,對著他說道:“牛丞相,陛下已經療傷完畢現在召你覲見,你快隨我進來吧!”
“李將軍,不知陛下現在心情如何?還請指點一二!”
牛金星立即走近這位將軍,伸出右手將一錠金子塞入了他的手中,然後滿臉諂笑的問了起來。
李廣飛作為李自成的親兵隊長,其實並不是多大的官,根本稱不上是什麼將軍。但是聽到了牛金星的稱呼後,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連忙就將金子收入了懷裏。
然後,他便神色略顯凝重地說道:“牛丞相有心了,陛下現在心情不是太好,但是也沒有發太大的脾氣,您進去後隻要小心說話就行了。”
聽完李廣飛的提示後,牛金星當即沉思了起來。片刻後身軀頓時一震,麵色瞬間就恢複了正常,接著就大步向著宅院走了進去。
而一旁的李廣飛看到此情此景後,不禁露出了敬佩之情,連忙走到牛金星的前麵代為引路。
“啟稟陛下,牛丞相來了。”
兩人剛走到一間屋子的門口,門外的一個內侍太監高聲朗叫了起來。
“傳他進來。”
隻聽屋內李自成低沉的聲音,牛金星便立馬推開房門,腳步輕輕的走了進去。
此時屋內十幾盞嬰兒手臂粗細的燭火點著,使得屋內一片通亮。而且屋子裏還有兩盆炭火燃燒著,也使得屋內的溫度比外麵高上許多。
此時的李自成正赤裸著上身,躺在一張虎皮躺椅上。而他的肋下則緊緊地纏繞著白色的繃帶,燭光的映襯下他臉色卻顯得很是蒼白。
“微臣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牛金星一進來便跪在地上,然後很是關切的問道:“不知陛下身體可曾好些了?”
“丞相多慮了,不過一點皮外傷而已。朕可還要和關外的韃子爭奪這大明天下的,又豈會被一支羽箭而傷到。”
“陛下所言極是!”
李自成洪亮的聲音,頓時讓牛金星身軀一震,連忙稱讚道。
而後他便抬起頭望向李自成,卻看見這個還不到四十歲的大順皇帝,鬢角就已經開始發白,臉上也開始布滿皺紋。
這十幾天來接連數場敗仗,使得大順數萬精銳盡喪,而且軍中還損失了數名久經沙場的大將。現在的大順仿佛已經開始盛極而衰,大部分的大順官員也開始人心浮動,牛金星自己也不禁彷徨了起來。
“牛丞相,朕剛剛聽說前明太子朱慈烺已經從府衙中逃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虎皮上的李自成突然的提問,頓時讓牛金星嚇的驚醒過來。朱慈烺逃跑的消息明明已經徹底封鎖了,可沒想到陛下剛一回來就得知了,看來這府衙中還是有著不少的陛下耳目啊!
看著李自成淩厲的眼神,牛金星立即做出了棄車保帥的決斷。剛剛起身的他立馬又跪在地上,故作自責地說道:“這事是微臣的失責,沒有將故明太子朱慈烺看管好,請陛下責罰!”
聽到牛金星的辯解,虎皮上的李自成頓時眉梢一挑,有些疑惑不解地向著牛金星望去。
“牛丞相,看管故明太子的事情好像是馮總管的職責吧。你為何要要替他攬責,是不是收受了他的賄賂?”
而牛金星則是正氣秉然地說道:“請陛下明鑒,微臣並沒有收受馮總管的賄賂。隻是陛下出征前將城中一切事物交由微臣管轄,而現在故明太子又是在微臣管轄時逃走的,所以微臣才要請陛下責罰。”
隨即,李自成又語氣稍微緩和道:“那馮總管現在在幹什麼?”
“馮總管好像正在以搜查奸細之名,在城中搜尋故明太子。”牛金星立即回應道。
這時,李自成瞬間暴怒道:“牛丞相看來你對自己的下屬還不是太了解嘛!”
“馮進這個無能之輩,沒還有抓到故明太子,他就敢擅自讓城中的搜查的士兵回營,是誰允許他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