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嗬嗬……為什麼，為什麼以前我問你無數次都不肯說，非要在今天說！為什麼啊——”慕凡對著慕淼嘶啞地咆哮道，他對慕淼從小就心存芥蒂，當然，這個芥蒂來源於他的母親，慕淼的妻子。
慕淼並沒有因為兒子的頂撞而產生絲毫情緒，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他的反應，畢竟，他倆經常因為這件事而互相撕破臉皮。
銀月如盤，滿天繁星。
一片幽寒的月光傾瀉下來，透過窗紗的縫隙，映入房間。
這對父子就這麼久久站著，好像在玩木頭人遊戲一樣，誰先動誰就輸，頗為滑稽。
“唉……”
一聲輕歎首度打破平靜，慕淼隔著窗紗間的縫隙望向天上那輪碩大的銀月，眼神迷離，他看到的，好像並不是銀月。
嘴角略微上揚，一抹自嘲浮現，慕淼輕輕一笑，笑的那麼淒涼，痛苦。
“你也有十五歲了，本來是想等你十八歲再告訴你，我想，恐怕來不及了。”慕淼苦笑道。
“怎麼會來不及呢，我娘還活著嗎？”慕凡努力平複心境，但還是忍不住釋放了些那股縈繞了十幾年的思念之情。
“我……我不知道。”慕淼低下頭，似懺悔般，哽咽道。
“什麼，你會不知道？她是你老婆，你連她的生死都不知道？”慕凡嗤笑一聲，冷冷看著麵前這個中年人，猶如看著陌生人一樣。
“凡兒，你娘她……她不是我們所能見到的，她是……”
“夠了！”慕凡憤怒地咆哮道，雙手狠狠握緊，略微尖銳的指甲深深刺進沒有多少肉的手心，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從小到大你口口聲聲說那個女人隻不過回了娘家，去了很遠的地方。我就等。幼年等，你說她很快回來；童年等，你說她來自上古神族，需要些年月才能回家；少年等，你說她是絕世強者，曾在我睡覺時偷偷回來看過我，還讓蓮兒騙我，說見過她。現在，你又說我見不到她了，嗬嗬，連老婆都跑了，你個廢物，兒子也騙了十幾年，你個混蛋！”
慕凡氣得渾身發抖，泛紅的眼瞳死死盯著慕淼，眼淚一滴一滴地滾落，滴在木板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凡兒，我……”慕淼想伸手摸慕凡的頭，可剛伸到一半卻突然止住。
“那個女人，是不是已經死了？”慕凡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頓道，字字誅心。
那一刻，氣氛驟然凝固。
啪！
“不準你這麼說你娘！”慕淼臉色一變，停在空中的手立馬朝慕凡的臉揮了過去，清脆的耳光聲，猶如一聲悶雷，夾雜著陣陣痛心的味道，響徹在寧靜的夜晚裏。
“哦？要不然呢，你會編一個謊言編大半輩子？”慕凡似乎根本不在意那記耳光，反而平靜下來，緩緩說道，沒有絲毫情感。
“孩子……你……”慕淼驚覺自己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再度將手伸向慕凡，可慕凡淡漠地瞥了一眼，轉身欲離。
“嗬嗬，睡你的覺去吧，早上還要煉你那該死的爛鐵呢。”慕凡頭也不回的離去，越走越快，身影漸漸地消失在漆黑的暮色裏。
“凡兒！”
……
“傻孩子，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啊，爹就是希望你不要涉足那件事，當個平凡的人，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這也是你娘給你取名的緣由啊……”慕淼凝望著慕凡消失的地方，呢喃道。
“蓮兒，回來！”慕淼好歹也是靈動境的實力，感知力比一般人還強上幾分，剛才扇慕凡那一下，慕蓮就弄出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