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龍——降——’天地一暗,電閃不已,雷鳴不息,邪惡萬狀的雷龍再次降臨凡世,無可阻擋,凡身肉體在它的爪牙之下統統化作了青煙消散。
三天三夜,藍河之陰,方圓十裏成了雷池一座,雷霆萬鈞,轟鳴不絕,寸草不生,死氣沉沉……
到了第四的清晨,當俺老爹清醒過來的時候,他胸膛的創口已然完好如初,渾身上下無痛無傷,生命力旺盛之極,隻可是,他兩眼空茫茫,已經是心灰若死。前路漫漫,他不問去處,隨波飄流。為了忘卻心中的傷痛,素來滴酒不沾的他開始洶飲暴喝,整天流連於市沽,忘返於酒樓,終日沉醉,無一刻是清醒。
某一天,不知不覺,他竟然又來到了南佛山。那時天剛黑,他一晃一擺、漫無目的地行走著。冷不丁,突然路旁的樹林裏躥出兩個蒙麵的黑衣人來,手中大刀明晃晃,十分鋒利的樣子,一人開口唱喏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嘿嘿,趕緊把錢獻出來!’此情此景多麼熟悉啊!恍惚間,俺老爹還以為又回到了幾年前那一個屈辱的傍晚,心中莫名一突,怒從膽邊生,大喝一聲,‘找死!’伸手一巴掌甩將出去,啪的一聲脆響,開口說話的那名劫匪被扇得原地打起轉兒,如陀螺,兀自轉個不休,撲簌簌,血牙落了一地。
另外一名劫匪看出勢頭不妙,轉身拔腿就逃,竟棄同伴於不顧,如此不講義氣的敗類,俺老爹心中最是憎恨,兩步追了上去,狠狠一飛腳便將之踢到九天雲霄,落將下來的時候,不巧掛在一棵大樹的枝丫上,是生是死,俺老爹就沒有去理會啦!
這麼一鬧騰,俺老爹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明悟,同樣是遭受打劫,幾年前的屈辱境地與現在的強勢完全是截然迥異。武力,絕對的武力!人在江湖飄,沒有足夠的武力,便隻能夠任由他人淩辱蹂躪。若那時,如果他擁有能夠壓製百萬敵軍的武力,或許就能夠帶領著聞天天等人殺出去一條血路,他們便不會枉丟了性命……
一直渾渾惡惡,借酒澆愁的俺老爹便在這時,心中忽然明確了新的人生目標——攀登武學的巔峰。他一直是喜武成癡,因武廢食,但之前的他從來沒有過一刻像現在這般堅定信心。他心下已然作好了打算,準備即日起程回玄冥教總壇去,好好跟隨老人家學習武學之道。
天色大晚,不急於趕路,俺老爹便尋找了一間破廟,將就過一宿。哈哈,南無阿彌佗佛,南佛山嘛,什麼不多,就匪盜和破廟最多。睡至三更半夜之時,忽然一陣紛亂的聲音把俺老爹吵醒,雙眼睜開,亮堂堂一片,錯以為天色大亮了呢!‘小白臉惡賊!爺爺報仇來了,快快出來受死。’這聲音叫得十分洪亮,卻是含糊不清晰。漏風嘴?無齒之輩?俺老爹愣神了好半會,才明白所以然。原來卻是那一位被他一巴掌打得滿地掉牙的劫匪帶人複仇來了。
好夢被擾,俺老爹自然是不爽,一聽是那名不知死活的惡徒又來糾纏,當下無名怒火冒高三丈,嗖的一聲,白鶴衝天,從漏頂的破廟躥了上去。‘想逃?快!放箭射死他。’無齒惡徒漏風的聲音叫嚷著。周遭明晃晃,一片火把將破廟團團包圍住,水泄不通,光線耀眼刺目,俺老爹還沒有適應過來,漫天箭支嗖嗖破空射來,急如流星,密似蝗群,如此狂風驟雨的陣勢,別說三頭六臂,即便是千手觀音,倉促間也是難以對付。想憑雙手撥擋招架,倒不如引頸就戮來得幹脆!
危險之際,俺老爹急忙將腰帶扯了下來,旋身揮舞,如春蠶吐絲,瞬息之間把身體嚴嚴實實包裹起來。嗤嗤之聲連綿不絕,灰色腰帶織成的蠶繭眨眼之間便被射成刺蝟,沒有慘叫之聲,灰繭之內的俺老爹生死不明。眾人紛紛停止了射箭,認為目標十有八九已死,沒有必要再浪費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