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空閑,過來找我吧。”小安向朱貝妮發出邀請。
沒過多久,兩位因供職於同一個公司而修來一段友情的年輕女人,麵對麵坐在了一起。
同樣是套兩室戶,小安住的這套外表更破舊,裏麵卻別有洞天。
家具精良,設計合理,充分利用了每一寸空間,看上去比朱貝妮租的那套寬敞、舒適,帶足高級感。
小安如她在電話裏所描述,相當舒適地蜷曲在沙發上,背後靠著一個精致的繡花大抱枕。
親眼見到這般舒適與自在,朱貝妮假想中的悲情,少了許多。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朱貝妮劈頭問小安。
“你一定以為我想了很多、很久吧?其實並沒有。我第一次用試孕棒測出兩道杠時,心裏很慌亂,那時候正好是在入睡前。晚上,我脫光衣服躺在床上,拿手覆蓋在小腹上。
奇妙的感覺降臨了。
我的指尖從來沒有那麼敏感過,忽然覺得跟一種情感連接上了,我內心充盈,變得不再孤獨,不再躊躇。我放棄思考,放棄掙紮,歸順神聖的生命,變得虔誠而臣服。
我在小生命身上,找到了信仰!
那一晚,我睡得特別好。
小生命對我的另一個改變是,我被迫接受了梁家的補償。如果我夠強大,能用自己的力量撫養這個寶寶,就更好了。”
朱貝妮目瞪口呆,所有規勸的話不由停留在舌尖。
“可,可……”朱貝妮結結巴巴。
小安便溫柔而寬容地笑著看朱貝妮。
“唉。”朱貝妮歎口氣,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戶口怎麼辦?上學怎麼辦?孩子長大問起爸爸怎麼辦?你餘生又怎麼辦……對了,還有你父母,他們能接受嗎?”
小安伸手摸摸朱貝妮的頭:“我有一套房子,這是很多人在魔都奮鬥一輩子才能抵達的終點。除了這套房,我還有一筆我攢一輩子都可能攢不到的存款。在這倆基礎上,其他的困難都不是問題,都會解決的。”
話裏明明透著堅強,朱貝妮聽來卻是心酸。
“不告訴梁佼嗎?”
“為什麼要告訴梁佼?這裏麵沒有梁佼什麼事!隻有我和我的寶寶!”
朱貝妮為小安將來要麵對的艱難感到不忍,不由生怨:“梁佼不值得你這麼付出!”
小安平平靜靜,目光清澈地看著朱貝妮:“你還不明白嗎?我根本不是為了梁佼!這是我跟我的寶寶之間的生命奇緣。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和我的寶寶,會過得很好。”
“單親媽媽的生活很艱辛的……”
“唉,如果你持續不斷來勸說我,我可要把你拉進黑名單了。寶寶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讓我細細告訴你我的打算。”
小安說她不覺得自己是擅長計劃的人,可是她腦中卻有一個清晰明了的未來計劃。好像是冥冥中神的眷贈。
她仔細品味這個未來計劃,越想越覺得可能。
這個未來計劃是:辭職,按部就班產檢,產後入住月子會所(有些貴,但小安自言支付完全沒有問題),40天後,從月子會所出來,聘用一位做全白天的阿姨家政。就這樣,守著她的小天使過風輕雲淡的生活。
來年過年的時候,孩子差不多半歲。請父母來上海過年,也見一見寶寶。沒有人能狠下心對一個牙牙學語的肉乎乎的小寶寶說“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