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胖子啜一口咖啡,任絲滑醇香淌過舌尖,卻全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俯臥在床的阿影身上。阿影頭側向他,濃密的睫毛微動,似乎在做夢。
他已經準備好微笑,等她醒來。
這時,門外突然想起踩步上樓梯的聲音,聲音有些遠,卻夠急。他怒從中來,誰這麼沒眼色,膽敢在這樣的清晨相擾!
劍眉冷壓,他目光斜斜地望向門口。當來人出現在門口時,他忍不住腦中嗡地一聲響。他把手指豎在唇間,示意來人勿出聲。他則快步走了出去。
濃密的睫毛動得幅度更大,阿影終於睜開了眼睛。先是床單的馨香傳入鼻孔,再是觸感的柔適使她忍不住蛹動,忽然,她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慌忙抱起枕頭在懷,繼而拉條薄被蓋在身上。
室內空無一人。微風吹揚白而薄的窗紗簾。
環顧除了床空無他物的臥室,她漸漸放鬆下來。
她沒有醉酒,所以一切都還記得。她隻是恨得發昏,以至於要放棄自己報複小西哥。
一覺醒來,心潮平複。始覺自己的戾氣來得可笑。然而時光難覆,無法從昨夜重新開始。她隻有忘記昨晚,重新續上昨晚前的生活。當然,小西哥將不再是從前的小西哥。
至於那個巧合而至的追求者?咳咳,她可管不了那麼多。
這樣打定主意後,阿影拖著薄被四處找自己的衣服。東一件,西一件,總共連連衣裙才三件衣服,竟然天各一方,這昨晚……
阿影微微臉紅,一一穿上。裙子後背有一寸撕裂,還好,幸虧是花裙,並不明顯。阿影翻轉手捂住後腰處的綻裂,表情略略不自然。她甩甩頭,將薄被甩到床上,裸腳穿上細高根,昂首挺胸往門外走。
門外是個闊大的洗手間,浴缸大到足以裝下4個人。阿影移開目光,腳不停留,繼續往下一個門走去。下一個房間是樓台。白色柵欄,遮陽傘,躺椅,一看就好愜意。樓台無路。阿影往回折,原來主臥還有一扇門,連著樓梯。
阿影沿樓梯往下,空氣中有絲絲——阿影吸氣細品——帶著血腥的甜檸檬味兒?一層樓梯下完,來到一扇對開的門前。阿影單手輕推,門紋絲不動。觸感厚重的門。
阿影敲敲門,無人應答。
阿影改為兩手推,甚至用上後背。門還真被她推開了。居然是一整層的放映廳!
阿影心突突跳起來。她有些怕了,這像一個夢。每一處都是夢中渴望的生活場景。她怕她迷戀走進,不舍得出來。
阿影忙把門重新關上。
她繼續往樓下走。似乎來到了底層。一位阿媽,本來背對阿影,聽到下樓聲,轉過了頭。她微笑著問阿影:“你起來啦?”語氣熟稔,像是常見的老朋友。
“阿姨好。”阿影想當然地以為眼前的婦人是他的媽媽。
“叫我香婆婆吧。先生有事外出,小姐宅內可以隨意走動。隻是,先生走時沒說什麼時候回來。”香婆婆為人禮貌又親切。
原來不是他的媽媽。
阿影溫婉一笑:“我不等了。香婆婆可以帶我出門叫輛車嗎?”阿影看著中廳通往好幾扇門。哪扇門通向門口呢?在香婆婆麵前,她可不想出乖露醜。
“好。小姐這邊請。”香婆婆帶路,穿過一個小客廳,來到另一扇對開的門前。按了牆上的電子鈴,一位帶著鴨舌帽的小夥子從門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