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十年前在首集自序中預告於知天命際續出二集,於茲時限已到,安敢自食其言!校點軍馬,列陣出征。
二十年前自覺“逼做詩中第一家”,雖已而立,仍甚莽浪。一因功力未逮,複因眼界無染。現檢點舊作,稍生愧羞。幸至即今,皆可補救。
放眼當下詩壇,流雲奔走,群丘競綠,穿透繁興外表,易可聚類別裁。學院派厚而不博,元老派巧而不重,江湖派肆而不暢,田園派寡而不活,主流派工而不實,老幹派淺而不新。唯某,以視野之寬廣、思想之深邃、邏輯之縝密、情觸之敏感,善經緯交織、文理相濟、化古剖今、取著探微,煉就技法酣暢、題材豐富、表意隨心、擇體應手,終達平中蘊奇、樸中生色、陳中見新、難中覺易之效。如此狂妄敢爾,實不得已矣!願後之視今莫若今之視昔。
再次放眼詩壇,不乏當敬,實乏當畏,然對後生,反存惶恐,因其來日自多,難以預量。
不讀詩焉能知詩,隻知詩焉能作詩。閱世、讀史、仗義、懷仁,此詩人之必備。藝術來源於生活,斯永恒之真理,詩藝亦然。欲成不朽之大家,欲成獨特之風格,莫不與詩人所處之時代、所經之身世、所立之追求、所決之取舍極其相關。屈夫子人格典範,因與國一體,九死不回。杜少陵獨尊詩聖,因背負社稷,心係蒼生。王荊公詩發論驚挺,因有《本朝百年無事劄子》相證。辛稼軒詞不忘恢複,因有《美芹十論》《九議》相通。黃仲則詩出精入能、低沉蒼涼,因以窮愁不遇、貧病愁苦為代價。李後主詞綺麗柔靡、哀婉淒涼,因以昏聵懦弱、無道無能為支撐。思及種種,令某於詩外,應明何所當為且何所不為。
能客觀地評價他人,乃具公心;能客觀地評價自己,乃大公心!眾山雖小,絕頂之上更有空間。既賜餘生,必不懈怠!
順便聲明,某自二零零二年,斷然棄平水韻,改遵今聲韻。恕某不敢與今及後絕大多數國人作對,從良了。
二零一五年八月
於北京露虛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