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落地窗的玻璃往外看,到處可見精致絢爛的裝飾,它們把這城市的夜晚打扮得更為迷人,不得不感歎,這兩年聖誕節的濃厚氣氛,已經不輸於春節了。
臥室裏沒有開燈,隻點著一支紅色蠟燭,火光微微搖曳著,溫暖而明亮,我擁著被子靠在床頭,隻覺得眼前的一切,如真似幻。喬斯雨從浴室出來,走到我身邊躺下,很自然的鑽入我懷裏,撫了撫我睡衣的領子:“發什麼呆呢。”
一絲淡淡的香氣湧入我的鼻中,似冷還甜,我收回目光,卻發現她隻圍著一條浴巾,便道:“怎麼這樣就出來了,不怕感冒麼?”她嫣然一笑,並不答話,室內此刻溫暖如春,與外麵截然兩個世界,我意識到自己問話的多餘,報以尷尬一笑,卻仍是拉開被子,將她□□的香肩蓋住。
她的臉貼得我更緊了一點:“你剛在想什麼?”
“在想晚餐時你說的話。。。在想,我現在正跟你在一起。”我有幾秒鍾的失神,然後輕輕歎了口氣:“半年多了,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她抬起頭,微微皺眉:“你從來沒有失去我。”
“我以為是這樣了,我走了,你也消失了。”我抿抿唇,心裏湧上一絲酸澀:“再也沒聯係過。”
“一諾。”
她輕輕喊了我一聲,我能感受到那聲音裏滿滿的心疼和歉意,我沒有說話,隻是下意識伸手抱住了她,她依偎在我懷裏,有種出奇的柔順。時間無聲流淌,我靜靜的聆聽著她略快的心跳,感受著她清淺的呼吸,一種久違的幸福感如暖流一般,湧入我的心靈的每個角落,那些因思念而生的創傷得到最大的撫慰,也以一種神奇的速度愈合。然而,那大大小小的疑問依然盤踞在我腦海,揮之不去,過了許久,我終是忍不住出聲:“你這個幾個月都在大馬陪曹歆?”
這個話題一開啟,立馬打破了原本溫馨美好的氣氛。“嗯。”她拉開一點跟我的距離,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在那之前,我先去找了我媽媽。”
我雖然覺得有些難以開口,還是問了出來:“事情的是真相,是曹歆所說的那樣吧?”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我媽承認找人騷擾曹歆,用威逼利誘的手段勸她離開s城,但是不承認指使了那個男人對曹歆做了那種事。”她聲音變得有些低啞,我下意識去摸她的臉,卻發現她滿臉淚水,心裏一疼,手臂慢慢收緊,柔聲道:“斯雨,都過去了。”
“我無法相信她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她聲氣哽咽,在我懷中發抖,手指緊緊抓住我的衣領:“我永遠無法原諒她,也不知怎樣原諒自己。。。”
我明白這事對她的打擊,傷心,憤怒,愧疚,震驚等種種情緒讓她的理性處於崩潰,可是,涉及到她的前任,她的母親,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才最恰當,隻能給予她我並不寬厚的肩膀,以及最大的耐心和溫柔。
“她。。。她還差點害死你。”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十分傷心,我勉強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我沒事,我好好的,這不就好好的在這兒嗎。”
很久之後,斯雨哭累了,停了下來,我肩膀酸極了,於是調整了一下姿勢,跟她麵對麵躺著,她已經平靜下來,伸手替我揉著肩膀:“對不起,我很失態。”
我搖搖頭:“在我麵前,你不必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跟她說,我不想再看到她,我甚至無法再做她的女兒。”
斯雨對她母親的恨意很明顯,我不願意再在這份恨意上推波助瀾,但想起她母親對於曹歆和我的所作所為,我也不願意去勸她一句半句。斯雨受了傷害,這傷害一時半會很難愈合,她母親種下的因,必須去自己去吞掉這枚苦澀的果。我輕撫著她柔弱的肩膀,選擇了沉默。
斯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道:“她跟我說,那男人在跟蹤監視曹歆的過程中,對她生了愛慕之心,一時克製不住才。。。。”說到這裏,她似乎說不下去,停了一會,才咬了咬牙,繼續道:“一切並不是出自她的授意,她隻想曹歆離開我,回去自己的國家。”
我隨手從床頭抽了紙巾替她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遲疑了一下,道:“也許她這話是真的,她畢竟也是女人,不會采取如此侮辱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