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呦呦鹿鳴(1 / 2)

並州太原。冷冷的風,吹在身上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廣闊的原野上,秋草早已經泛黃了,草原上一片片草地隨風擺動著,搖曳著,舞動出美麗的波紋,這正是草原上最壯闊的景觀之一。在不遠處,偶爾還能聽到草地裏麵傳出的幾聲“呦呦”的鹿鳴,還會有烏鴉令人悚骨的啼叫,天上也飛著、盤旋著雄鷹。在已是秋季的時節,整片廣闊的草原仍顯得頗有生機。不遠處,有幾匹壯碩的北方青鬃馬揚塵而來,馬匹上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北方漢子,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口三石的弓弩,還有滿壺的箭矢,在他們的腰際和馬匹的邊上都掛滿了琳琅滿目的獵物。然後一行人在某一較高的土丘處停了下來。“嗖~”“嗖~”“嗖~”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向自己右方的草叢中連射了三支羽箭,不久就聽到了三聲野獸的慘呼,男子便料到那三支羽箭定然已是紛紛命中了躲在草叢中的野獸了。“喔~”“喔~”其他的壯漢們紛紛叫喊著,同時舉起手中的勁弓表示祝賀。其中一個最為粗壯漢子立刻提槍打馬進入了剛才羽箭射入的草叢,不久便傳來了粗壯男子的驚呀的呼聲,“難以置信,三哥竟有如此高超的箭術,兩頭草原狼,一頭野鹿。”粗壯的漢子用自己的長槍將獵物挑起來,然後掛到了自己的馬鞍邊上,打馬回到書生打扮的“三哥”麵前,一臉激動地對著“三哥”說道:“三哥當真文武雙全啊!不提胸腹才能,就說如此百步穿楊的箭術,竟然也是一流,小弟實乃不及也。”書生打扮的“三哥”淡然一笑,搖了搖頭,道:“四弟誑我,十五年前四弟王剛"射箭斷發"的典故,大草原之上誰人不知?為兄即使拍馬也不能及。”四弟王剛憨厚的笑了笑,摸了摸頭。書生打扮的“三哥”也笑了笑,不過轉瞬又搖了搖頭,然後低下頭,之後卻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心事重重,眉間愁雲密布。“嗯?”“四弟”不解,三哥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歎氣呢?“四弟”王剛便甕聲甕氣地問道:“三哥,無緣無故為何歎氣?說給自家兄弟聽聽。”書生打扮的“三哥”並沒有向他解釋,依舊低著頭,思緒良久,好像在回憶什麼事情,黯然神傷。然後眼睛又恢複了神彩,一臉堅定,之後又搖了搖頭。情緒幾經變換,時而釋然、時而憤怒、時而解脫、時而迷茫···然而最後終於又發出了一聲輕歎,再次搖了搖頭,神色又回到之前,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然後緩緩吟出一首詩,收起了一切情緒。“妄佞奸人當廟堂,忠臣一怒成賊綱。欲提三尺青鋒劍,無奈力薄意渺茫。”“四弟”王剛是一個武夫,沒能聽懂自家四哥所吟之詩要表達的意思,隻能暗自嘀咕:“三哥這是何意?自從今年春季回來就感覺三哥有點不太正常,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人看了都心煩。這個書呆子三哥,有心事都不與大家說出來。哎,算了,還是等回去讓大哥去勸勸他吧。”神經粗大的王剛對著三哥說道:“三哥,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出來也有一天了,正好今天是月圓的中秋佳節,家裏人都等急了呢,還有我家那個臭小子,不知道有沒有跟著大伯好好念書。”書生模樣的三哥看著王剛急切想要回去,看了看天色,便知時候不早了,於是點頭表示同意。“也好,如此咱們便回去吧。”“好嘞。”於是眾人便策馬飛快的駛向了自家的村寨“王家堡”。傍晚時分。遠處的村寨已經升起了嫋嫋的炊煙,淡淡的煙順著目光能夠到達的方向緩緩地飛向了天空,飛向遠方,然後漸漸淡去。遠方的天際,偶爾有幾隻南歸的大雁飛過,衝破那一縷縷煙塵,帶出一片漣漪,發出“嘎~嘎~”的鳴叫。村寨中時不時地傳來幾聲“汪汪~汪~”的犬吠,還有雞鳴,還有馬的嘶嘯聲。在夕陽下,有幾個小孩在玩耍,偶爾能聽到他們的天真地嬉笑聲。青壯和婦女們有些在忙農活,有的收衣服,有的在喂雞鴨。。。小村寨顯得極為溫馨、一派祥和。“駕~”“駕~”一行十幾騎絕塵而歸,後麵揚起一陣風塵,有馬嘶聲、有策馬聲,在草原上顯得很突兀、顯眼。到了村寨門口。“汪~汪~”,村門口的幾條狗歡快地迎上了歸來的馬隊,搖著尾巴,開心的叫著、飛奔著,圍繞著主人的馬蹄不停地轉著圈。聽到動靜,村裏的孩童們也來到村寨門口呼喊“阿爸”“爹”,一時間竟是沸騰了起來,人口攢動,也是頗為熱鬧了。王剛右肩扛了一頭成年的鹿,左手牽著馬慢慢地走進了寨子裏,看著來到自己麵前的虎頭虎腦的小家夥,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小家夥的頭,虎目中流露出一絲父親的慈愛,輕聲喚道:“王虎。”然後又開心的笑道,“走,咱們回家去。叫你娘把這頭鹿醃製了,留著過年吃。”小王虎低著頭,玩弄著紐扣,小臉通紅,顯然也是很興奮地跟著王剛回家了,“嗯”,然後父子兩人便先回去了。原來書生三哥名為王旭,字叔晨,曾在京中司空鄭懷府中出仕,擔任主簿一職,是鄭司空的心腹。然而自家主公本性公正大義,曾在在朝堂之上頂撞宦官張讓等人,被宦官所嫉,再經由其他幾位常侍在皇帝麵前一再挑撥、詆毀、進讒,龍顏大怒,不聽眾臣的勸諫、相護,一舉抄了司空府的家。本來身為司空府主簿的王旭也應該遭禍,幸而王旭本為司徒王允的內侄,在王允的求情下,王旭才得以幸免於難,然而卻可憐了司空府三百多口人被抄家滅門,無一人生還。從此王旭心灰意冷,回到太原故裏,整日飲酒作詩、務農狩獵。“本應良臣天下幸,奈何宦官寰宇悲。”王旭搖了搖頭,把這些記憶甩開,然後也下了馬。旁邊幾位族弟、家將趕緊過來幫王旭取下馬背上的獵物,王旭說了聲“謝謝”。然後也不管獵物如何處理,徑直回自家了。。。。。。。“秋風瑟瑟,野草盡黃。呦呦鹿鳴,食野之萍。都說北方的草原秋季很美,如今一見果真如此,名不虛傳啊。”一位騎在上等大宛馬上、身著黑甲、手持黑鐵槍的青年掉頭對著身旁一襲白袍,麵貌儒雅的少年說道:“哈哈,子龍師弟,此次隨為兄出來曆練,這並州當是第一站呐。”儒雅的白袍少年微微一笑,向黑甲青年抱拳道:“多謝大師兄,雲能有此次曆練的機會全憑大師兄的成全。”黑甲青年哈哈一笑,“子龍你我兄弟從小長大,無需如此客氣。。。”忽然黑甲青年停下不語、側耳傾聽,仿佛聽到有人在怒吼,然後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頓時大驚,因為他看到有一群黑衣武者在追殺一位手無寸鐵的白衣少年。黑甲青年一拍馬,“子龍,快趕上,前方有人遇難,正是你我張顯大義的時候。”其實不用黑甲青年說,趙雲也已經看到前方有一位英俊的白衣少年在草叢中正在被一群黑衣武者的人追殺了,並且還隱隱約約地聽到後麵這群人的叫喊“抓住他,抓住他,兩位侯爺重重有賞。”白衣少年一邊跑一邊怒吼著罵道:“可惡的賊子,我乃司徒之孫,忠良之後,你等賊人竟敢行刺於我,難道不怕世人唾棄嗎?”趙雲一聽,少年竟是忠良之後,於是立馬挺槍縱馬,不一會兒就趕超了在前麵的張繡,即黑甲青年、將軍張濟的侄兒。“呔,爾等武士竟敢圍殺忠良之後,人人得而誅之,不怕遭受天下人的唾棄嗎?”趙雲在遠處大聲怒道。想趙雲一聲忠義正直,這種場麵情景自然不可以忍受。黑衣武士首領視而不見,彎弓搭箭,一箭便向白衣少年射去,隻聽的一聲慘叫,“可惡的賊將,吾王哲不會放過你的,啊~”然後就暈死過去了。趙雲大怒,拍馬而來,吼道:“吾乃常山趙子龍,汝等誰敢與我一戰?”黑衣武者首領大驚,眼眸中露出了驚駭的神色,“什麼?常山趙子龍?他不是隨公孫瓚在界橋大戰袁紹嗎?,怎麼會出現在並州地界?”未等黑衣武士首領想明白,趙雲的槍已經插到了他的腹中,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胸腹居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血肉模糊,艱難的看了一眼趙雲,滿眼的不可置信。“真的是趙子龍。。。”這是他最後的念頭,然後就目光潰散,很快便消失了神采,一片黯然死寂。很明顯這位黑衣武士首領已經死透了。趙雲抽出自己的梨花槍,冷峻的臉麵對著其他的黑衣武士,大聲喝問道:“汝等何人?安敢陷害忠良之後?”黑衣武士們,麵麵相覷,剛才他們已經看到了自家首領連反應都沒有就被人家一槍擊殺,而且此人竟是名震天下的常山趙子龍,不禁害怕了起來,自方就算再多十倍人也不是此人的對手。於是黑衣武士們此刻都萌生了退意。甚至有人已經掉頭逃跑,然而此人卻被一直飛來的羽箭射中腦門,魂歸黃泉。原來是黑甲青年張繡趕到了,將眾人圍在兩人中間,眼中露出一絲輕蔑,根本就沒將這群人放在心上。是的,張繡、趙雲根本就無懼這幫烏合之眾,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這群人已經是死人了,不過是動動手就可以收割的草芥而已。並不是張繡、趙雲等二人的夜郎自大,而是他們的確有這樣的本事,因為他們師從童淵,這就足夠他們師兄弟四人傲視天下群雄了,無懼一切敵。張繡提起手中的五石弓弩對準了黑衣武士們,大聲喝道:“誰不想死,就給我老實呆著,要不然,哼~我手中的弓箭可不答應。”趙雲跨馬提槍再一次喝問:“汝等不曾聽見我的話不成?汝等何人,安敢謀害忠良之後?”經由兩人的一再逼迫,黑衣武士們也覺得自己可能沒命衝出去,於是惡從膽邊生,眼角露出一抹厲色,相互看了一眼,一咬牙,提起手中的樸刀就朝趙雲、張繡二人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