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黃昏,老獵戶帶著熏熏醉意,一路喝著小酒,啃著燒雞,晃晃蕩蕩,闌珊邁著半吊步子,隻覺得無比的舒服愜意。
一想到就要回家了,這是銀子在手,老婆孩子熱炕頭,當下他隻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快到家時,天邊更是飄著火紅的晚霞,溫潤和煦的晚風中更是帶著醉人的香氣,他輕飄飄的,從沒覺得自己的人生如這般,光彩絢爛過。
就在自己的房子已映入他眼簾的時候,他四下張望了一番,要臨近家門前,好好欣賞欣賞這眼前的美景,按照慣例,每每有生意做成時,那惡婆娘雖說平時對自己凶惡,不通人情,但這時都會準備好飯菜,在炕頭上等著他回來,一想到這場景他就覺得美滋滋的,當下收拾整理了自己的形容,把胭脂和燒雞拿在眼前端詳著看了看。換了臉上的神色表情,這邊準備回家進門了。
他走到自己屋外時,隻聽屋內廚房裏,砰砰響著,卻不知道這惡婆娘在幹什麼。
當下好奇,手拿胭脂,輕聲細步的走進了廚房裏,本來是想給惡婆娘一個驚喜,可就在他剛剛邁進廚房門的時候,他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隻見惡婆娘手握菜刀,一刀一刀剁下去的,不是獵物菜食,而是一段人的大腿胳膊,旁邊還擺著一列肋骨,他再一看自家鐵鍋裏,裏麵燉的也不是別的,而是一鍋人的手腳,手腳中間,一顆人頭正煮在滾燙的沸水裏,那顆人頭已是煮的皮肉脫落,湯汁浸如顱腦內,然後又從泛白的眼珠孔洞裏,以及鼻孔、耳洞、嘴巴裏流出來,彙成了一鍋上好的美味。
突然他婆娘手中的菜刀停了下來,轉身看看臉已經嚇得毫無血色的他,說道,你回來!我燉了你最喜歡的豬蹄湯!他隻覺得這婆娘今天對他更是反常溫柔的很,當下心道你這瞎婆娘,明明是一鍋人腳人手人頭湯,你卻說什麼是豬蹄湯,你真是瘋了。此時他婆娘已經盛了一碗,遞到了他麵前,他哪裏敢喝,當下嚇得頭上冷汗直冒,丟了手中的胭脂,便衝出了門去,他一衝出門,便看見了自家的娃正在踢著什麼東西,遠遠看著,像是皮球,但是他記得自己從沒給娃買過皮球,因為住在山野裏,就算是買了球,也沒法踢。
等他走近了,他才暮然間發現,這自家娃腳下踢得哪裏是什麼皮球,分明就是一個人頭。這顆人頭他認得,正是這逃亡天國餘孽首領的頭顱,當下他已是嚇得渾身顫抖,大喊道瘋了,瘋了,全瘋了。隻見那孩子轉過身來,看著他,天真無邪的喊道,爹,你也來和我一起踢球。
他哪裏敢踢什麼球,這嚇得喝進肚裏的酒已是冷汗一身,白喝了。這時酒勁一醒,腦袋也跟著清醒過來,看著自家婆娘和娃兒都已經是這般瘋人模樣,他那裏還敢待下去。
這時轉身便要逃命,隻是一轉身,卻看見看見身後的大樹,在樹幹樹枝上正掛著百來十個人頭,除去自家娃兒當球踢得,以及自家婆娘下鍋煮湯的,樹上掛著的正好是一百四十七顆人頭。這一百四十七顆人頭,皆是劇目圓睜,血淚長流,張開著大口,看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當下一個仰板敲(土話,向後摔跤的意思),爬起來,是再也不敢在這狐狸坡自家門前多做停留了,逃命要緊。
幾天後,有人上門來找這家獵戶買野味時,卻發現這一家三口人正圍著一口大鍋,死在了大鍋旁,嘴裏晗著豬蹄肉,鍋裏豬蹄湯還剩了一半,沒喝完,死前仿佛經受了某種驚嚇,解釋白眼圓睜,麵目猙獰。
三天後在衙門在菜市口監斬天國餘孽,劊子手磨好大刀,一共砍下的是一百四十九顆人頭,一顆不多,一顆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