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別笑,被他們知道了,去告狀可不好!”
“嗯,我不笑,不笑…”小牛子強忍著,還是沒有忍下來。
結果去了學校,不用說,老師就猜出來,這事肯定是我們幹的,打了板子不說,還頭頂著一大摞書罰站,那滋味可真不好受。不過這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在心裏埋下了同小牛子患難與共的感受。
人這一輩子,不能沒有兄弟,也不能沒有朋友。
好不容易入了冬,雖然屢屢被老師懲罰,加上天氣也冷,但卻絲毫沒有減弱我們捉弄同學的興趣,我和小牛子就像是兩個地主惡霸,經常把一個寨子裏的同學攔在路上,對那些告過我們狀的,就一頓臭罵痛打,對沒有告過狀的,就攔著不讓走,給他們講牛鬼蛇神的故事,嚇唬他們。
隻是那一次,卻是差點鬧出了事,趙老七差點被我們燒死在林子裏,這當然不是我們的本意。不過說來那事確實有點詭異。
趙老七這家夥,一直對我和小牛子不懷好意,因為大隊上重新劃地時,給他家少劃了幾個邊角,這本是上一代大人們的事,他卻不知怎麼,受了家裏大人的蠱惑,記恨在心裏。他二叔是學校裏的老師,他常仗著他二叔的淫威,給我和小牛子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時不時把我們體罰一頓,他於是就覺得很快意。
我們倆就合計著,非得整一整他。
那是一個大霧的清晨,水汽很重,山野裏,雜草枯葉上到處是晶瑩的露滴,我們事先選在他上學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等他過的時候,我們倆就一擁而上,把他放倒在了林子裏,他那家夥,典型的欺軟怕硬,一看見是我們兩個,他就知道沒好事,不知道我們會怎麼變著法的整他,他簡直嚇得都快要哭出來,也不敢吭聲。
“別怕!”我說。
小牛子這時就接過我的話,放狠的語氣,對他說:“對!別怕!”
“你們想要幹什麼?那都是我爹趙四的主意,和我沒關係。別打我。”這小子,怕我們打他,我們還沒問他,他就主動把自己的老子給出賣了。
我心想,真沒出息,不打也罷。
小牛子卻搶先把我想的說了出來:“真是沒出息的慫貨!和你爹趙四一樣。上了戰場準是丟槍的叛徒漢奸。”
“放了我上學去吧!”
“放了你?”我這時,已經心生了一個主意,想嚇嚇這小子,不然,就這麼輕易放了他,去了學校,他肯定還得繼續和我們對著幹。畢竟那板子打在手心上,疼的可不是他,是我們自己。
“我都說了,那是我爹趙四的主意!你們還想幹嘛?”
“不幹嗎!隻是看天冷了,請你烤烤火,暖和暖和!”這話一說完,我便開始擼起身邊落地的枯葉,往他身上堆,我雖然沒跟小牛子說要做什麼,但他二話沒說,就跟著我一起幹。
不一會,我們倆就把葉子在他身上堆滿了,把趙老七整個人徹底埋下在了枯葉堆裏。
我拿出打火機,打燃,說:“下次還去不去告狀,要是還去的話,我現在就把你連著葉子一起點了。”
我當時也沒有真要點葉子的意思,再說水汽那麼重,也不一定能點得著。
小牛子在枯葉堆裏按住趙老七,他動彈不得,那小子從葉子縫隙,看見我手裏打燃的打火機,一下子心裏慌了,以為我真要點了他。
他整個人都要急的哭了出來,一邊哭喊,一邊謾罵我們倆:“你們倆算什麼英雄好漢,就會兩個打一個,合起來欺負我。還說什麼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你們敢去沉牛灘麼?不敢去的,是孬種,就會兩個合起來在這裏欺負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