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座孤墳隻是靜靜隱沒在夜色裏,仿佛隻有墳前那棵光著枝椏的老樹,能體會到它的孤獨。
我在回家之後不久,祖母也回了來。她臉色平靜,仿佛因為經曆了太多人生的緣故,在這樣一個喜慶的節日裏,竟也看不出一絲喜色來。
晚上一家人圍在一起包餃子,烤著炭火,期間大伯和二伯來了一趟,一家人在一起聊了一些家常,我母親煮了熱氣騰騰的餃子,一人吃了一碗。
然後父親和大伯二伯一起打了幾局牌,我則在一旁木不吭聲,心裏卻總不能淡忘下午上墳的事情。
大伯和二伯走後,我又坐了一陣,大約是已經到了淩晨時分,感覺到自己困得不行,於是就先去睡了。
我自小算是祖母帶大的,十歲以前都是跟著祖母睡,她看我去睡下了,便跟著也睡下了,我知道祖母是怕我蓋不好被子,凍著了,也是為了給我暖腳。
我從小就有些體質虛寒,在冬天裏,哪怕是剛用熱水泡過腳,也會睡著睡著,就睡得冰涼。有時候,大夏天,也會半夜因為雙腿太涼而抽筋,總要醒來,在床上抽搐疼痛大半宿,怎麼也睡不著。這病一直困擾了我很多年,怎麼治也治不好,後來索性就不治了,任他去了。
每每疼的醒來時,我就會把若蘭叫醒,然後和她躺在床上聊聊往事。
若蘭是我的妻子,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跟她躺在一起,我每晚睡得很踏實。
然而在我八歲,大年三十的那一晚,我卻怎麼也睡不著,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此後便開始經常失眠,失眠也真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那晚我本是困的很,可到了床上,人就突然醒了,怎麼睡都睡不著,隻是那時候年紀小,不像是現在,心裏有太多愁緒煩惱,失眠的時候會翻來覆去。
我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眼前一直浮現著傍晚上墳時,看見吊死在那墳頭大樹枝椏上的,那張蒼白,死氣沉沉的臉。
無論我睜著眼還是閉著眼,那張虛幻的臉都一直浮現在我眼前,他揮之不去,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它刻下在我的腦海裏,刻下在了我的眼簾裏,任你費盡心機,也無法抹去。
那張流著血淚,扭曲的臉,麵容是那樣年輕,卻沉死著,了無生氣。它總是在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在我躺下到床上的時候,浮現在我眼前,他有些發紫的嘴唇一張一闔,不停變換口型,向我述說著,我卻怎麼也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
我隻知道,他和我有著一樣的名字,他,也叫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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