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狐引)(1 / 2)

初冬的天氣已經聞到寒冷的氣味,北風提前襲來預示著又將是一個寒冬。樹杈早已無葉,冷風刮過呼呼作響,在這樣安靜的夜晚聽來憑添了些許詭異。晝短夜長。臨近午夜,人們早已入睡。一輛牛車在渺無人煙的山路上走著。說是山路其實不然。星星的幾座土堆聚在遠處勉強說成是山不如說是一些大土跺子。90年代這個地方算是落後的了。別處早已通上電燈和柏油路這裏確是夜裏常年點蠟道路塵土飛揚。通往神頭鎮的這條路白日裏都少有人經過到了夜間更是無人行走。為何?無人得知。隻聽老一輩人教說這條路日下尚可走得,夜間斷不能行。在夜幕的籠罩下這輛牛車像是茫茫黑夜的一葉扁舟。普通牛車並無車棚這輛車上卻頂著一破舊的窩棚。或許路途頗久車的主人用它抵禦寒風。一條通體烏黑的黑狗跟在牛車側旁,並無嬉鬧。在夜裏睜著一雙森亮的雙眼,後肢有力前肢粗短一看便知是一條不可多的的凶犬。張豔忠穿著綠軍大衣右手拿著趕車的長鞭左手夾著一支“黑鷹”牌子的煙卷。這牌子煙卷在這裏算是奢侈的了。在他旁邊一台老式的半導體“刺啦刺啦”的播著評書“五鼠鬧東京”。後麵的車棚中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孩童安靜的睡的香甜,外麵的風聲並未將他吵醒。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張豔忠當然知道老輩人的教說,他也並不是沒有當回事。說句實話走這條夜路在張豔忠心理也有點發毛。不然也不會帶著大黑出來,張豔忠看了看車旁的大黑狗鎮靜了些。這條狗救過他的命......那是兩年前的事情。張豔忠的姐姐剛剛結婚的那年。當小舅子的豐收季節去姐夫家幫忙幹活。那時候張豔忠二十剛到,正是愣頭青的年紀幹起活來那真叫一個利索。姐夫楊啟海看著高興晚上專門去村裏小賣鋪買了花生蠶豆和幾個下酒小菜,兩人推杯換盞不知覺到了夜裏十點多。在秋季的鄉下這就屬於深夜了。張豔忠拒絕了留宿堅持回家。看了看天上的毛月亮張豔忠騎著自己的大二八出來村子。路上並不是漆黑一片,相反的朦朦朧朧的倒是能夠看出點兒路旁樹木的輪廓。路旁還未來得及收獲的玉米地被風吹過沙沙作響,離得老遠張豔忠聽到槐樹上貓頭鷹嘎嘎的叫著像是小孩子的哭聲。“他娘的,哪家倒黴鬼死了引來這夜貓子笑。小爺八字旺怕你個鳥。”心裏雖然這麼罵道,張豔忠還是不忘向那個方向多看了一眼眼。乖乖,正他娘的在路邊那片墳地周圍。楊啟海這個破村風水真他娘的差,別的不說單說這路。通縣城的路,大路有一個火葬場,小路有他娘的這片墳地。張豔忠奓著膽子把自行車愣是騎出來了電驢子(摩托)的速度來了快要。可是好死不死的關鍵時刻掉了鏈子借著慣性車子剛剛過了墳地不足十米就再也走不動了。“日蛋。”張豔忠看了看周圍心理罵道。停下車子準備上鏈條。眼睛掃過那所新墳的時候看到墓碑旁好像站著個什麼東西,隻是那麼匆匆一瞥是什麼張豔忠也沒有看清。這時候路旁槐樹上夜貓子又叫了起來,那聲音近距離一聽更像是小孩的笑聲。張豔忠一嚇,差點把剛剛吃的燒豬肉都吐了出來。“槐樹招鬼,還他娘的在墳地邊種。”張豔忠裝好車鏈子準備要走眼睛又止不住往那座墓碑前看了看——沒了!難道自己眼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剛剛碑前一定站著個什麼東西,現在怎麼沒了呢?張豔忠背後冷汗留了下來。他對自己的眼力相當自信剛剛那裏一定站著個東西。自信歸自信張豔忠是沒有那個膽量去驗證什麼。頭也不回的騎上車子飛奔,在快要過村外北河的時候才慢下來。因為他看到一個人也騎著車子走在前麵心裏一定。害怕的心情一掃而空。人就是這樣有個伴膽子就大了不止一點,走夜路更是如此。張豔忠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不禁打量起前麵的人。自行車和自己的一樣都是二八。穿著也就是平常人家一樣,平頭,身材消瘦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少車後座上拖著什麼東西......看著看著張豔忠額頭冒出了冷汗。那——那他娘的怎麼和自己這麼像。深夜沒有比遇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更恐怖的事了。張豔忠自幼就是調皮搗蛋打起架來不要命的主,害怕到一定程度倒也有幾分魄力。追上去看個究竟,憑自己的身手害怕你個鳥啊。張豔忠想著腳下就加了速度,他和那人影距離不足十米這點路幾秒就能追上去一看究竟。可是,不管他登的多快前麵的人影就那麼不緊不慢的騎著總是與他保持著相同的距離。張豔忠放慢速度那人影也慢下來。“前麵的小癟三,你他娘的給小爺站住”張豔忠吼道給自己壯膽。他是真的害怕了,因為他想掉頭往回但怎麼都停不下來,那一刻騎車的人就好像不是自己一樣。這一聲吼前麵的人影並未停下。隻是慢慢的回過頭,那真是慢慢的回過來的就像是電影裏放的慢鏡頭一樣。看了張豔忠一眼。隻一眼就嚇得張豔忠三魂七魄跑了一半。那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睛,細長細長的冒著紅光。雖看不清麵孔但感覺帶著陰沉的笑意。張豔忠傻了一樣跟著走,身體不聽使喚。我命休矣,張豔忠想著。忽然,一聲狗吠劃破寂靜的夜。隨著這聲狗叫張豔忠手腳終於有了感覺。猛地捏緊車閘停下,就在這時一條黑狗從左側撲向前麵的黑影動作迅猛矯健猶如神犬下凡,與之撕咬起來。陣陣低吼傳來又片刻停止。張豔忠聽得是自己家養的大黑之後定了定神兒。走過去,看到大黑蹲坐在一條狐狸屍體旁。狐狸脖頸已被咬斷哧哧的往外冒著血。狗頭人性,看到主人過來大黑搖了搖尾巴用脖子蹭著張豔忠的腿。原來是條狐狸,張豔忠看著狐屍。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發現狐狸嘴角露出彎度好像在笑一般。張豔忠沒敢久留招呼大黑騎上二八自行車回家。“貓眼識鬼,狗眼識魂。你這娃命大要不是大黑你的小命早就被狐仙大老爺給勾去嘍。”張老太爺坐在炕上敲敲煙袋說。原來是張老太爺見自己小兒深夜未歸就牽著大黑出來尋找。這才救了張豔忠一名。“真的有狐仙?”張豔忠看看趴在窗外的大黑問。“那哪說的準。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出點什麼都不稀奇的。尤其是通神頭鎮那條路解放前更是怪事連連。小日本都不走那裏的聽說。”“以後我可不走夜路了。”張豔忠說。“神鬼怕惡人。隻要行的端做得正怕個鳥蛋。”張老頭用煙袋敲著張豔忠的腦袋說。此後的兩年張豔忠真的再沒有走過夜路。今天要不是接到住在神頭鎮上的姑父死訊是無論如何也不遠走這條路的。話說今天下午表弟來報喪事的時候那真叫一個傷心,什麼都沒想就套上車來了。自行車內胎破了一直沒修無奈之下隻能坐牛車了。表弟小小年紀就失了父親真是可憐。想著心酸黑夜的恐懼也衝淡了許多。“哥,我想尿尿。”稚嫩的聲音傳來。“啊!等會”。張豔忠一拉韁繩停下牛車。天邊的月亮像一隻沒有瞳仁的眼睛一樣的望著大地。不知是什麼地方吹的涼風讓人身體發冷。張豔忠緊了下大衣坐在車架上抽著煙等著表弟。那孩子臉色蠟黃的回頭看著張豔忠。張豔忠心裏發毛,心想,這他娘的是什麼臉色兒,撞見鬼了嗎?那小孩顫顫巍巍的走過來,結結巴巴的說“哥,後麵.......後麵...有一個..綠色的燈籠一直跟著我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