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全身上下有種被巨石碾過的沉重裂痛感。
阮同心勉強的張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的雪白,單調的白白牆壁,素白的窗簾遮蔽不住正盛的日光,在屋內傾灑著盈亮的光芒。
這——是什麼地方啊?
偌大的房間空落落的一片靜謐,似乎是隻有她一個人。
她費力的撐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基調素淨的房間,她正坐在一張寬大的單人床上,床單被褥皆是白色。
床頭左邊,是同樣白色的床頭櫃,櫃旁還有一張白色的方桌。
床頭右邊,是一排看上去精密的測量器材,還有布滿奇怪線條符號的顯示屏。
米白色的絨布沙發靠在牆邊,玻璃鏤花的茶幾明淨地擺放在沙發前,一組同色係的大衣櫃擺放在沙發旁。
她所在的房間到門口還有一小段廊道,廊道邊像是連著個洗手間。
她所在的地方真不像是住人的臥室,家具齊全,擺設卻是空無一物,沒有半點有人住過的痕跡。
吸吸鼻子,有一股濃重的來素水的味道。
這裏,應該是醫院吧!
這時,有一個穿護士服的女子走了進來,證實了她的猜測。
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護士卻在見到她起身的樣子後,平靜的臉上優美的五官刹那糾結,以驚人的分貝狂叫一聲:“啊!”
然後見鬼似的急速又轉身衝了出去。
“主任!主任!她醒了!她醒了!”
那個護士的叫聲在外麵廊道響起並回蕩著。
還沒等阮同心反應過來,本來空寂的房間兩分鍾後立刻擠滿了表情激動的人群。
貌似專業的中年醫師拿起各種儀器在她身上擺弄探測著。
“血壓正常!心跳正常!院長,她應該是完全蘇醒了!”
麵容緊張的醫師回頭向一個看上去很威嚴的年長醫生報告著。
被稱為院長的男子,微笑著摸摸田心的頭。
“你終於醒了,可把你家人急壞了!”
“呃?”
阮同心不解地看向彎下身來看她的這位院長老伯。
“現在已經通知你父母了,他們不久就應該到了!”院長伯伯親昵的拍拍她的肩膀。
他們很熟麼?
阮同心疑惑的看著他,還有著這滿屋子陪同的醫師,她的地位有崇高到這麼受到重視麼?
現在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明珠啊!知道你睡了多久麼?”院長做到了她的床邊,親切地說道。
“你——叫我什麼?!”
同心拿食指向內,指向自己。
“是腦子撞糊塗了麼?”院長微笑道:“當然是叫你明珠啊!從小到大不都一直這樣叫你麼?”
“明珠?!”阮同心震驚的大叫:“我的名字?”
院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摸摸她的額頭:“這孩子怎麼回事,沒發燒啊,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小林,快,再給她檢查一下!”
同心則慌忙的推開眼前的人下床,分開人群,急急的跑到洗手間內。
關上門,看向室內的鏡子。
平整的鏡麵上映出的是一個臉盆一樣肥大麵容的豬頭女。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後,阮同心眼前一黑,再度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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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正月十五。
明天就要開學,鬱悶啊!
阮同心沒精打采的拎著個購物籃在超市裏閑逛著,看著可以買點什麼晚上回家吃。
似乎每年的元宵節都是為了提醒自己一個人生活有多孤寂。
二十八歲的“高齡”,同齡人早已結婚成家甚至生子的年紀,她卻仍沒有固定到可以一起過中國傳統節日的男友。
身邊不是沒有駐足的男子,但卻都隻是短促的萍聚。經曆一般情侶都會經曆的步驟,相識,牽手,親吻,上床。然後,最後都因為彼此了解而分開。
像是被詛咒般的輪回,一個個人在她的生命中來來去去,遇見的都隻是過客,沒有一個能安心的歸宿。每當家家團聚的喜慶日子,卻更凸顯出她的孑然一身。
家人,那隻是在書紙上見到的詞句字眼。
自從十三歲上初中那年那個曾經圓滿的家最終在父母協議離婚分崩離析,接著他們又各自組成家庭有了新的孩子,生命裏擁有過的溫熱就那樣一點點慢慢的冷卻消失,變得冰涼。
之後就一直是一個人的生活,頑強玩世地度過接下來的高中時代,翹課、早戀、惹事生非。然後以極其爛的高考成績考上本地的一所外地師範,畢業後應聘到市直中學任教。